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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殿“你这合欢绣得真好看，栩栩如生的。”“郡主喜欢？那臣妾就绣好了给您做个香囊……”“给昭仁殿的主子们贺喜，圣上得知王选侍有孕，龙颜大悦，说今夜要前来探望，选侍快预备接驾吧！”大上午的曹化淳就赶了过来，王选侍一脸的不知所措，还是我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跪下叩头谢恩。“主子有孕在身，还是快快请起吧，圣上还让皇后从宫中选些稀罕物件给您送来，怕是稍后就到，主子大喜！”“多谢曹公公……这……”一时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许是没见过这般，也是被吓到了，曹公公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我。“郡主近来可安好？圣上挂心着您，特让宫中绣娘赶制了棉衣物让老奴送来。”“有劳公公。”“老奴可不敢沾圣上的光，这都是圣上的美意。”“公公是圣上最可心儿的人，自是知道，该如何去说，凤舞粗野丫头，还得靠公公替我美言回谢圣上。”见曹化淳点头离开，她却成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如木头一般呆怔在原地，便故意扯了扯她的衣袖。“怎么，傻了？”“不……不是……”“一会儿皇后的贺礼也该送来了，若是能为圣上诞下一儿半女，你封妃也就指日可……”揶揄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却“扑通”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我也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论怎么拉她，她都是不肯起的。“你这是做什么，怀着身孕的人……”“郡主请受臣妾一拜，郡主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快些起吧，我就……心领了心领了……”勉强扶起了泪眼朦胧的她，真是个简单纯良的女子。“旁的臣妾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如郡主所说，有个孩子陪伴，圣上得空也能记得我们母子，真真是此生无憾了，什么名分荣华，也比不过这一分暖……”“是，你就加把劲儿，给圣上诞下一位小皇子……哟，这么算来，这可是皇上的长子啊！”“臣妾更愿意是个公主，安安稳稳一世，许个好人家……周皇后生过一位公主，封号坤仪，只是不幸早夭了……”“皇后娘娘驾到！”正说着话，听到门口一句通传，我们俩也是面面相觑。皇后，竟然亲自来了？“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平身，荣儿你有身孕，以后见了本宫就免跪了。”“谢皇后娘娘。”声音温婉清扬，不失庄重，抬头一见果真人如其声，柳叶眉舒展，美好的容颜称不上绝色，却是标准的母仪天下的长相。对着我轻轻一颔首，便亲热地拉着王选侍的手，来到桌旁作下，王选侍却红了脸，执意不肯与皇后一同坐下。“拘这些俗礼做什么，这些年来本宫可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你难道心中无数？”“正是因为皇后娘娘如此相待，奴婢更不能相忘娘娘大恩，时刻心怀敬畏，不敢逾矩。”“你如今贵为昭仁殿正主，又当着奴婢们的面儿，这些话莫再说了，真真是拗不过你，你快找个地方坐下吧。”六个宫女端着贺礼依次走了进来，绫罗绸缎，珠饰金银俱全，成色品相看起来都不错，突然对这个皇后有了几分好感。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大老婆都是黑心的，只是不巧，最黑的那个让我碰上了。“本宫按照妃礼给你打点的，你瞧瞧，可还喜欢？”“皇后娘娘……”“这封妃之事，本宫也考虑了，还是等孩子降生本宫再去向圣上讨，更合规矩些，况且诞子封妃是双喜，更体面些。”“多谢皇后娘娘，一切都听您的。”王选侍这脸就没不红过，此刻更是红得像个……猴屁股？不，是狒狒屁股。一阵寒暄过后，周皇后便离开了，见王选侍这眼眶红了一遍又一遍。唉，多愁善感的女人，喜也哭，悲也泣。“本宫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啊？郡主去哪儿，妾身陪着您去吧。”“你这有身孕呢，跟着我瞎跑什么，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回来了。”好说歹说把她绕晕了，这才脱身跑了出来，不远处就看到了个小宫女，冲我微微一点头，我便追了上去。七拐八绕了好久，估摸着走的这段时间就不止一盏茶了，真怕王选侍派人满宫地搜我。这大明宫真是奢华啊，怎么说形容呢？就跟北京的故宫差不多……等会儿，这儿不就是北京？莫非……我现在在故宫里头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异常兴奋，哈哈哈。“妹妹真美。”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我这脑子乱飞的毛病，怎么就治不好呢？一抬头对上了皇后的眸子，是那样的没有攻击性，可在这风雨飘摇的王朝，能坐稳中宫之位，她绝非一般女子，至少，不该是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说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应承一下，反正我长得也确实跟丑挂不上边……许是没见过我这种厚颜无耻的，她突然笑了出声儿。指了指她身边示意我坐下，我瞧了一眼，还是选择坐在她对面。方才在昭仁殿，她一句话都不曾与我说过，只是在离开之际，路过我身边说了一个“来”字儿，我便跟过来，想来也不能吃了我。见她屏退左右，这坤宁宫我还是头一次进来，确实比昭仁殿要奢华许多。“妹妹玲珑妙人儿，不过几月功夫，便能让荣儿一个小小选侍，一跃夺得宫中头一个怀龙裔的好彩头，真真是不简单。”“娘娘说笑了，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岂是旁人可比。”“本宫的坤仪无福早夭，伉俪情深终究抵不过一个孩子来得实在，想必妹妹也是这般觉得吧。”“这话说的，本就是王选侍跟圣上的事儿，怎么到了娘娘口中，仿佛臣女倒是成了……媒人？”“哈哈，本宫在这宫里久了，多少事情都会有些数儿，荣儿不过是圣上一时怜悯罢了。”“由怜易生爱，怜爱便是由此而来。”皇后呷了一口茶，也不与我争辩，只是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妹妹许是一时好心，也无妨……只是叫人不解。”“臣女无心圣上，更无心争宠，不为他人左右，只为随心所活，有何不解？”“果真聪明。”她笑着点了点头，笃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倏尔收起了笑容。“你不是凤舞，不是瑞王爷的女儿。”我本来就与那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长得不像，也不知道这崇祯爷着了什么魔怔，非说我是，倒也还不错，有这么个明白人，不过我可不能夸她，不知是敌是友，承认了别人家把我五马分尸了就。“圣上说臣女是谁，臣女就是谁。”“真真是有几分古怪，照理说你依靠圣上而活，不该拒绝才是……”“娘娘错了，臣女在外本为无忧草一棵，是圣上采来放在身边，不肯还臣女自由安静，本来野草罢了，无需依靠，也能过活。”“也是真话，你很有趣，陪本宫多聊一会儿吧，日子漫长，身边人说话小心谨慎，如你这般什么都敢说的也没有，也是无趣得很。”看着她也莫名叫人觉得舒坦，总觉得似曾相识，不知这份聪慧，是否与沁茹有几分相似？“行嘞，只是还烦请娘娘去昭仁殿通报一声儿。”“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娘娘多虑，只是王选侍为人胆小谨慎，这半天不见臣女，就怕她惊慌失措，惊动圣上，扰了与娘娘闲聊。”“哈哈哈，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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