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什么小？死丫头什么时候外面有个男朋友了？咱俩都不知道！”钱少芝歇斯底里，是她一贯的风格，她怒目瞪着历天秤，刚睡醒披头散发的她，看上去凶神恶煞，在这明明灭灭的烛光之中，十分恐怖，“你是谁？什么时候认识那个死丫头的？你来干什么？”

“闭嘴，老婆子！”在外人面前失礼，蓝石看不下去了，按着钱少芝的肩膀，强迫她坐下，“历先生听说小情的事，千里迢迢的冒雨从市区开车过来的，还说要上山去找小情，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说话这么刻薄？下午要不是你口不择言，一句句的话专往孩子最软的地方扎，小情也不会赌气就走了！”

“我刻薄？”钱少芝火气更大了，很明显自家的男人也管不住她，“那孩子没礼貌，什么时候真心尊敬过我？你说！当年要不是你答应了那个美国警察……”

“住口！”随着蓝石一声吼，钱少芝脸上着实地挨了一巴掌，“你给我回楼上去，别跟着添乱了！我告诉你，小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你你居然打我？”钱少芝很明显是没挨过打的，且和时老伴多年都是她在占上风，如今一下被打懵了，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蓝石打完她，手都是哆嗦的，胸口起伏，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但声音还是洪亮且有气势，“起来，上楼去！”

钱少芝好象才从被打的震惊中醒来，腾地站起来，本能性地想发作，但面对蓝石的气势，一下子也不敢有什么声息了，“哼，倒霉丫头，自己作死，怪谁？从小护着，结果呢？死了一个，现在又要死一个……啊……”

钱少芝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说到最后，又踩了雷区，见平时老实斯文的蓝石胳膊抬起来，又要动手，她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跑向楼梯的。

“你慢点！”蓝石到底还是关心她，在背后叮嘱了一句，又目送她上了楼。才回头对历天秤赔笑，“不好意思，都是我这个一家之主没有威信，孩子不听话，大人也不听话，是我的失败。”

“蓝先生，我叫您伯父好吗？”历天秤心中挂念焦急，但知道这时候不能冲动。

“当然可以了，叫蓝叔也好啊。”蓝石是稳重的人，他心里也隐隐不安，但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他眼里这男人，非比寻常，也在怀疑着蓝小情怎么认识的，“小情是去山上拜祭她哥哥，往日都是我和孩子她妈先去，隔几天儿子的朋友们就都来了，孩子们来的时候热闹，一去大半天，有时候还住在山上的值班室里，管理员都是老邻居了……哎呀，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关系！”历天秤将毛巾还给蓝石，起来舒展一下，活动活动，按按太阳穴，“伯父，我需要一些东西。”

“好。”

半个小时后，地面上摆放着两双雨鞋，两件雨衣，一把雨伞，一身蓝小情屋子里找到的干净的衣服，一个小医药箱，和一包压缩饼干，充电宝。

“大概也就这些了，多了走不了山路。”蓝石边念叨着，边检查着地上的物品后，终于抬起头，“历先生，我老了，若是早个几年，孩子出事了，我早就过去找了。只是我知道，我现在过去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给消防官兵添麻烦，所以我再急，也留在家里等消息。可是我这心里……”

蓝石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现在你来了，我就更有盼头儿了。”蓝石很快敛起悲伤的情绪，拍拍历天秤的肩膀，“我们小情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我相信她能逢凶化吉，也不希望这种事故任何一个人出事。所以，历先生，你也万事小心，实在危险，就不要冒险了。”

“我知道了。”

历天秤刚走出蓝家，上了车，唐鹰的电话就来了，“历哥，你在蓝家？我在青年旅馆，白白他们都在这里。”

“嗯。”历天秤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重，他不在意其他人，有一件事在他心头萦绕着，有点不耐烦，“我去山上找她，随时保持联络。”

“别别呀！”唐鹰操心，“历哥，消防队都不上去了，你……”

“你帮我查一件事。”

“啊？”唐鹰对于历天秤的突然下命令，有一种本能地接受和应答，“什什么事？”

“调查蓝小情被收养的过程，和她的亲生父母。”历天秤在雨中小心开着车，边思索着说，“给你个思路，从国际领养入手，或者看看美国那边的关系，甚至特殊背景，监狱之类源头。总之，想方设法也要多给我查出点东西来。”

“知道了。”唐鹰是习惯历天秤的跳脱，“那历哥，你万事小心，我随后叫人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