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年轻，做事说话都欠考虑，不妥当。”蓝石说得时候，好象在向女儿检讨，“可是不过呢，我后来也想，如果这么容易就走，也没说清楚就和别人谈恋爱了，那这女孩也不适合我。反正当时是真的两个人都受折磨了。”

“分明是我妈一个人受折磨！”蓝小情虽然不喜欢妈妈，但现在听来真替妈妈打抱不平。

“是啊是啊，可你妈没走啊。”蓝石两手一摊，仿佛自己的魅力能使人流连忘返，“她给我写了好几十封信，还打了电话，就是让附近的电话站的人帮忙叫的那种。哈哈，说起来，那段时间，那电话站的人也真是受累了，你妈隔三差五就给我打一个电话，电话站的人就跑出好远叫我接电话，话费都不知花了多少。”

“这样嘛。”蓝小情想象着那个画面，“后来呢？你多久想通的？”

“好几个月，将近半年的时间。”

“吓？”蓝小情这回就无法想象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理妈妈？”

“也没有不理，电话会去接，但只说几句话，也不长时间聊了，到底那时候电话费贵啊。”蓝石说，“那些信呢，是真的能不回就不回，她写十封，我也不一定回一封。因为她写的都还是那些文学艺术交流的内容，而我当时在考虑两个人的未来，所以也就没心思回。”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哎呦，好闺女，爸爸错了错了！”蓝石想不到自己拿陈年往事来讲故事，被女儿奚落批评一番，“别急，再讲就讲到后来了，我终于想通了……哦，对了，当时还了你奶奶，爷爷，还有好朋友，兄弟，都一起说了我俩的事，他们都一致觉得你妈妈是个好女孩，可以交往看看。”

“然后你就找她了？”

“她都气病了。”

“啊？”蓝小情哭笑不得，能不气病嘛？被喜欢的人莫名其妙冷落那么久？吐血都有可能了！

“我再找她，给她写信，反而成了我的信石沉大海，一去不复返了。”蓝石说着也笑了，“真是一报还一报，那时候我才体会到你妈妈给我写信，我不回时的心情。”

“滋味不好受吧？”蓝小情恣意笑他，听着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然后呢？”

“她打电话，我还会去接。可我打电话，那边都叫不来人，就说人不在，就给我挂了电话。”蓝石说完，长吁了一口气，“我当时也绝望啊，以为人就这么被我给冷落走了。之前我考虑的时候还想着，若是这么容易就走的女孩，也不适合我，可等她真的好象不理我了，我又受不了。”

“说大话，吹牛吧？”蓝小情在爸爸面前还是畅所欲言的，“然后呢？”她一再追问。

“好在那些信上有地址啊，我有一回又被挂了电话，实在忍不了了，还在上班就请假去找她。”

“这回才有行动啊？”蓝小情继续笑他，“早干嘛去了？”

“我也后悔啊，路上就想着，怎么给她道歉，再请求她答应和我谈恋爱。”蓝石说，“我就这么一路想着，没想到，到了她家，被她父母莫名其妙地盯着看了好久。她家都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没见过我的照片，不知道是我，不然恐怕真被大扫帚赶出去了。”

“哈哈哈！”

“别笑别笑，我接着讲。”蓝石瞪了女儿一眼，仿佛打断了他回忆青春，“你外公外婆是老实人，也没多问我的来路，只看我斯斯文文，不像坏人，就告诉了我医院的地址。我赶去医院的时候，你妈都瘦了一圈。”

“恨你不？”

“恨吗，这个还真不知道。”蓝石笑着搔搔头，一如当年做事欠妥的毛头小子，“你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见到我呢，还是高兴大过怨恨的。见我来看她，她就以为我是认可她了。之前发生的事，她好象也不太想知道。”

“不会怀疑你有别的女人，在处理吗？”

“那个年代人，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自己真的有一女朋友的话，都不会多和别的女同事接触，更何况交笔友，见笔友了。”蓝石摇摇头，时代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