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情不太习惯穿高跟鞋,看着妈妈在前面比自己还高了两公分的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不规则的清脆声,倒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点羡慕,妈妈还是很有女人味的,比自己有女人味。
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昨晚聊的太晚,妈妈答应了第二天要带她去见王奶奶。早上早饭也没吃,妈妈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吃饭就摆在后面了。她在前面“箭步如飞”,蓝小情跟在后面,累的很。昨晚的事,对她冲击太大,一时置身事外,一时又感到这似乎是命中注定,不接受也得接受。
“快点,磨蹭什么了?”钱少芝走在前面,抬头挺胸,时而和路过的邻居和街坊打招呼,问好。那些人再走过几步,看到蓝小情跟在后面,都有些诧异,有的还特意往回走,追问钱少芝,这是不是那个收养的女儿。钱少芝笑得尴尬,很想快点走,仿佛感到自己平时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被人垢病的,反而跟了个孩子,倒是遭受到了冷眼和非议。她心里不舒服,很想撒气,一回头见蓝小情在后磨磨蹭蹭,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训斥和催促。
“哦。”蓝小情逆来顺受,这是她在钱少芝面前一贯的表现。曾经的反抗和叛逆,只是那一瞬间。再加上,现在,她似乎已经被昨晚听到的事震慑到了,久久不能平静。昨晚一夜无眠,反而是早上听到妈妈在厨房丁丁当当的准备早餐,突然困意涌上来,迷迷糊糊直睡到妈妈来敲门。早饭也吃的没滋没味的,只潦潦的拨剌了几口,又被妈妈说不正经吃饭,要得大病。后来,穿衣服出门,一路上连连的打哈欠,到现在还是一路被骂被数落。
蓝小情一路上还有些东张西望,余姐还是没回来。昨晚说好的陪她,保护她。等到了晚上,突然打电话来,声音喘息,说晚上有事赶不回来,让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女保镖陪她。蓝小情有些不信任,尽管是余姐授命的,她还是让那女保镖留在了附近,没有让她进家门。
蓝小情忍不住给余姐发了个信息,久久没有回复。
“快到了吗?”蓝小情只得跑上前几步,跟在钱少芝的身侧明明是母女,出门,走在路上的时候,都不并排走在一起,被人看到的也是不好,怎么想怎么别扭。只不过,别人不别扭了,她别扭了。从小到大,她在妈妈身旁就会感到窒息,还畏首畏尾的,生怕哪里有个不对,或者说,哪里对了,只是碰上妈妈心情不好,就会被骂一顿。她也怕了,久而久之,她只想保持距离。
“快了。”
妈妈回答也很简单,他选择走路去见王奶奶,路途上一定也不远。拱镇是个小镇,三面环山,只山地就占了版图的五分之四,人口,住房就少之又少了。倒退几十年,这里的人虽然靠山,但不吃山,也不耕种。只是有这么两三家小工厂,有大城市的人我这里设立的制造场,生产的产品也不涉及到废旧污染问题,所以小镇人口虽少,不耕种,但人们却可以到工厂做事。出于地方保护主义,这里的人拒绝外来人口,当初镇职能部门就和那些投资办厂的富商协商,要在拱镇开厂可以,但工厂的工人必须用拱镇户口的人。于是,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靠着这几家厂生活,收入也不错,又不用像附近临镇的居民一样汗流浃背地种地。所以,这里的人生活规律都是差不多的,上工,下工,很多住在一起的邻居,也是同事,早上一起走,晚上一起回。
“你干嘛了?跟上啊!”妈妈在前又催促了一句。
蓝小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在了后面。她也哭笑不得,这已经形成了习惯,多年的本能了。不过仔细想想,她害怕妈妈,是不是就如同当年妈妈害怕她一样呢?只不过,她的害怕还是有原因,而日积月累的。可妈妈却和她不同,那么邪兴的事,放到谁面前,都会胆战心惊吧?家都差点烧了,也难为她这么多年,还带着阴影在同一间厨房里做饭,同一个屋子里生活了。
“干嘛了,磨磨蹭蹭的?”妈妈又一次催促,这回,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蓝小情,“我这么大岁数都不像你这样,你还能走快点吧?”
“能……”蓝小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选择逆来顺受,“快到了吗?”02002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