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贺离他的距离还是比较近的.一时沒有听清楚.少年冷扫过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寒颤:“公.公子.您方才说什么.小的沒注意听……”
明明是柳墨言说话含糊.但是.那一瞬间.比起段锦睿也毫不逊色的冷寒气息.让李贺选择了另一个委婉的说法.
“让你师傅胡横转告.我手上有一样太子殿下很感兴趣的东西……”
咬开雪白的包子皮.露出一角鲜香的内里.那馥郁的汤汁.流淌在齿颊之间:“若是这顿早膳吃完的话.太子殿下还是不感兴趣.那只能算是无缘了……”
柳墨言是笑着说出这段话的.便真的很像是玩笑.李贺是想要当做开玩笑的.他还沒有胆子去涮段锦睿.但是.他更加不敢做主:“柳.柳公子.您慢点儿吃.”
一个小包子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一角.柳墨言的食欲很不错.
李贺哭丧着脸去求助自己万能的师傅.
这一回.是胡横亲自來请柳墨言.调羹已经在碗底那一勺白粥之间划过了无数个循环.眼见着已经凉透了.少年脸上的笑容却是得意而绚烂的.
他和胡横是走小路去的.段锦睿从來不在人前展示出两个人的一丝半点儿特殊.即使柳墨言也说不出他们除了上了一回床.究竟有哪点儿特殊.
段锦睿居住的地方防卫很森严.这是必定的.可是.与早上兴冲冲的沒有注意到不同.柳墨言俊丽的眉宇微微上扬.暗中的布置.多了很多.而且.一股子肃杀之气弥漫.心底.蓦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殿下在里面等着公子.”
胡横轻声道.柳墨言刚刚进屋.房门便紧紧地从外面阖上.
那砰的一声响.还有屋中昏暗的光线.让柳墨言的手不由之主地按向腰间.
“你來了.”
段锦睿的声音和缓淡漠.带着让人心安的静霭.柳墨言的手自腰间的冰凉上放下.绷紧的肌肉舒缓:“阿睿.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自昨夜开始憋闷的心情.莫名地开始舒缓.因为名为段锦睿的那个男人.在他近乎强|迫的情|爱之后.还会在不经意间给他温暖.还会在他赖上之后.无奈地纵容.还会想要为他规划以后.想要纠正他的礼仪.想要像是一个长辈般來宠着他.真的是.很好笑.
以为只是相处了几日.以为只是短短的几次接触.却原來.已经有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回忆.这么多这么多与众不同的感觉.
“找本宫何事.”
顺着男人的声音.柳墨言的眼睛逡巡了一圈.一眼便落到屋子角落处斜躺在锦榻之上的男子.一袭简单轻便的黑袍.乌黑的发丝被一根古拙的白玉簪轻挽了一半.剩余的发丝.披散而下.在肩头.胸部.腰部.形成了一幕神秘的夜色.
那双淡漠的眼睛.清晰地映射出柳墨言脸上惬意的笑:“阿睿.我有沒有说过.你很好看.”段锦睿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无波无动.无喜无悲.曾经少年的一句赞美.一段暧昧.便可以将那冰白色的容颜染上动人的晕红.现在.却陌生的厉害.他看着他.犹如一个陌生人.
“你说话总是这么动听……”
一定是在许多人面前历练出來的吧.只要想到清晨回來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少男少女相携漫步的画卷.他胸口处的伤口.便有种要再次裂开的糟糕感觉.
柳墨言沒有察觉段锦睿的冷淡.男人的表情.不冷淡的时候.很少.他施施然走过柔软华贵的波斯地毯.落地无声.仿佛最最轻盈的猫咪一般.垫着软软的蹼.优雅地落在段锦睿斜倚着的榻边.冷淡清幽的香气在鼻端徘徊.诱|人的让人想要喟然一叹.他的手伸出.想要帮着男人将凌乱散落.有几缕垂至地面.虽然看起來很是多了些慵懒的风姿.柳墨言还是知道男人不会喜欢被人看到如此样子的.
只是.近距离接触的瞬间.鼻间顺滑的肌肤形成一点褶皱.眸子中凌厉的光仿若闪电划过冷寂的夜空:“你受伤了.”
血腥味.极其浅淡.含着点点药香.全都被那冷香所遮掩.可是.对于久经杀戮的柳墨言來说.血腥味.药味.这两种味道几乎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永远也洗不净.忘不掉了.
注意到一点.便会注意到其他.比如.男人在他面前.从來不会这样的姿势斜躺着.他更喜欢端正身姿.循着血腥味与药味.手直接伸到了男人的衣襟处.一扯.沒有扯动.因为他的手掌之上.牢牢地覆盖着一只冰冷的手.
抬头.柳墨言怔住.那双眼中的冷淡.无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