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开始见到我.便对我便很好.一直宠着我.让着我.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宁愿自己出事.也沒有向我求救.我得病的时候.他细心照顾我.我任性的时候.他会提点我.我想要做什么.他会帮着我……”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段锦睿对柳墨言的种种.又算的上是什么呢.
云溪纤细的手指.掐在掌心.她的面色一径的苍白.沒有显露出丝毫的异样:“很多时候.对一个人好.不一定是爱情.”
仿佛心中那头恶兽已经不受控制的咆哮.粉色的唇不断吐出一句句险恶的话语:“有可能是亲情.友情.有可能是愧疚.怜惜.欣赏.甚至是.利用.”
柳墨言走了.暗寂的夜色中.谁都未曾发现这个人的离去.云溪走到桌子边.动作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凉茶.沁心的凉意自咽喉涌入.纤细白皙的手指.艺术品一般.与茶杯之上的图案相辉映.蓝色的碎花晕染在淡粉色的指甲上.透着奇异的诱|惑.
良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轻至无声的呢喃.一声声响起.晶莹的泪珠滚落.滴答一声.落入手中的杯盏中.与那淡黄色的凉茶相融合.在一圈圈涟漪之后.化为一体.
少女秀丽的眉眼间.是与泪水相互分割的坚硬.那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不愿放手的执着
皇帝的寿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來越近.京城中不止是那些长居京城中的本地人忙碌准备.便是各地官员家眷.也一日日多了起來.
因为早有耳闻.今年皇帝陛下要趁着自己的寿辰.为几位适龄皇子.尤其是太子殿下挑选合格的太子妃.京城中的金饰店.绸缎庄.成衣铺子.胭脂水粉.但凡能够让一个女子增色添彩的地方.都是宾客满盈.喜得那些掌柜的天天合不拢嘴.
柳墨言在京城中借着陆俊冯的手.也盘点了些铺子.不需要他费事管理.只要找到些忠心可用的手下.然后.将前世十年间.偶然所得的一些点子主意交代下去.再加上派出的人探寻海道.一是培养些海上势力.二是顺便得來不少交易回來的珍稀物品.大为受人欢迎.一本万利的买卖.短短的时间内.赚取的银两已经是盆满钵满了.让本來对自己理财的能力大为自信的陆俊冯.看着自己的师弟.都像是看着一棵摇钱树.眼神炙热了许多.
对于陆俊冯炙热的眼神.柳墨言沒有任何的反应.要是非说有的话.也只是很不适应.些许厌恶.他想.原來自己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的呀.
从怀中掏出那串归來之初便戴在手上的珠子.摩挲着那颗刻有一个‘年’字的珠子.柳墨言唇边的笑.有些莫名.既像是愤恨.又像是喜悦.
柳墨言从來不是一个笨人.且他比起大多数男人.心思更为诡谲细腻.许多事情.从來不是察觉不到.只是.不愿意察觉到罢了.前世的段锦容.若是说他的演技真的那么高超的话.也不见得.多少回.对方用那幅温柔的面目对待柳墨言之外的男女.都被他状似不经意解决.
直到柳墨言死去之前.段锦容也不敢当着他的面.与任何男女过从甚密.
他只是.自愿被骗.不愿清醒罢了.段锦睿比起段锦容刻意的演戏.反而直率的多.现在想來.除了沒有告诉他一件事情之外.那个男人.从來未曾刻意隐瞒过他什么.且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他去自己发现.
柳墨言对于自己丢失的童年记忆.从來沒有在意过.在以前的他想來.待自己真心的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兄长妹妹后母.他们才是一家人.不记得曾经的美好.才能够走得无牵无挂.才能够保持自己的本心.而云溪的提示.却像是一道雷霆.将不愿意清醒的暗夜强迫照亮.柳墨言.开始寻找那些失去的记忆.
白氏管家十几年.曾经在他母亲身边伺候的人都差不多以着各种不同的理由或离开或死去.剩下的人中.不是胆小怕事的.便是谄媚白氏的.白氏算是将府中的大权牢牢握在了手中.
母亲身边的人找不着了.那么便找白氏身边的人.柳墨言有的是方法将一个小人物控制在手心.然后.他听到了一段故事.一段两生两世.才终于知道了的忘却了的经历.
那是柳墨言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任性的却备受父母宠爱的孩子的时候.白氏还是柳恒山的侧室.他已经有了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是同父异母.
事情的发生.是柳墨言看着认识的同龄人有可爱的小妹妹.不甘示弱.想要将自己那个起码外在娇软可爱的妹妹也拉出去炫耀炫耀.结果不知怎么的.小小姐伤了额头.破了相.被柳恒山一顿打.连带着他的母亲也受到父亲的责难.小小的孩子受了委屈.柳墨言离家出走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那个仆妇不知道.只知道他失踪了有三日.一直在外寻找小少爷的夫人终于回來了.却是带着满身血的孩子回來的.
所有的医师都说少爷沒救了.准备后事吧.夫人发疯般地将所有人赶走.一日一夜和他关在一起.柳墨言醒了过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他的母亲却虚弱到了极点.苦苦支撑了一个多月.便闭上了眼.
那串木珠子.便是他回來之后.才出现在他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