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后山里的尸体。”沈华灼仰起脖子阴了脸,光影背对她打过来,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明明灭灭的感觉。
想起白日里那两具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云大梅直反胃,也吓得够呛,横了一眼两人,跑回了房间。
“你行得正,坐得端,怕她做什么,再说了,她都能做还不让人说。”沈华灼继续哄着云小妹说云大梅的事。
“我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布庄里见了面,然后等了很久才……才出来。”
“那块花布就是这么来的?”云大梅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说她今天怎么大方了一回,舍得买块花布。
云小妹用力的点头。
“那人你再见着还认识吗?”云小妹以往出去走动得少,怕她到时候认不出。
“嗯,认识,他穿得花里花哨的,看着好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沈华灼只觉得听了之后更疑惑了,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安慰了一番云小妹,将她送回了房间。
夜里歇息前与云胡子把事儿说了。
“睡吧,明儿个我再处理。”这里面似乎透着古怪。
云胡子答应了要管,沈华灼便放下了,一边分心照管着铺子里的装修,一边经营着小茶寮,每天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农忙时节终于在虫鸣鸟叫中到来了。
大热的中午,蝉好似不知疲倦似的鸣叫个不停。
铺子装修好了把工钱结了,暂时停在那里,茶寮没时间照管,也暂时歇了,一家子人专心收割水稻、打谷子,稍晚些时候还要挖土豆。
“媳妇,你在家里待着,田里的活有我就行。”
云胡子拦住正在戴帷帽的小娘子。
沈华灼望了一眼一直把她盯着的许氏。
“娘。”她低下头。
她倒不怕累,可许氏的那双眼睛老是将她盯得死紧,生怕她少做了活计似的。
“娘,你们也去歇着,田里也不过两亩。”
许氏和云小妹犹豫着,云大梅欢呼一声,扔了割禾刀像只蝴蝶一般飞进了房里,她正发愁没处偷懒,晒黑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白皮肤。
“我跟你一块去吧。”沈华灼一直站在院门外看着云胡子的背影,他身材高大,可一个拖着两个箩筐,还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怎么看怎么心酸。
他的身份有些不一样,可偏偏……她忍不住想要问问他:为何这般自苦?
云胡子不知道小娘子心里的想法,只摇头不赞同的看她。
“太阳毒着了,当心晒坏你的脸。”她的皮肤底子好,以前没有好好保护,现下各种草药一敷,便说肤白貌美也不为过。
沈华灼不依他,故意凑近他,调皮的眨眼睛:“我想跟你一起去。”在家里也没意思,能帮一把是一把。
她一靠近,云胡子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幽兰香,顿觉五脏六腑都活跃起来,精神爽利。
搁了锄头情不自禁牵住了她的小手,他也喜欢她一起去。
到了田里,云胡子并没有让她干活,还特地用树枝给她搭了一个临时窝棚,让她坐在里面陪他说话。
“你想听什么?”
沈华灼双手托腮,脸上的帷帽被突然袭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随便说点甚都行。”
只要能听到她清润甜美的声音,他就有使不完的劲。
夹杂着热气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抚了平了额前的碎发笑着应了:“我给你唱歌听。”
在现代ktv里她虽然不是霸着话筒的那个人,却也有一把好嗓子,耳熟能详的民谣、流行歌曲大都会唱。
此时金黄的稻子在炎日下直起腰,风儿吹过似是卷起层层波浪,高低起伏,连绵不绝。
一片金灿灿中坐着一个身穿淡蓝长衫的女子手中甩着狗尾巴草,身姿窈窕。一身灰布短打的男子正弯腰卖力收割着金黄的稻穗。
不知是女子的倩影点缀了稻田,还是金黄的稻穗装饰了娇俏的女子。
虫鸣鸟叫过后便有清吟甜美的歌声缓缓飘出。
林中的鸟雀仿佛被下了盅一般停下了不安的鸣叫,天地间安静下来,一时之间万籁俱寂,唯有歌声和镰刀收割稻穗的声音。
云胡子偷偷回头,那道娇美轻盈的身影就那样映入他的眼帘,一眼万年,那是再也挥之不去的靓影。
“谁在唱歌,真好听。”远处有人带着长队乘着马车走在大道上。
唯美入耳的歌声让他们停下了手中的锣鼓,专心听着。
好听的旋律和歌词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听之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契合感,闭上眼似有凉爽的夏风迎面而来,混着林中隐隐约约的鸟鸣声,呈现出一曲自然和成的夏日午后交响曲。
“是谁?”马车中一个身穿紫红锦袍,头戴金冠的年青男子倾耳听了半晌,直到歌声停下才敢出声。
“大概是她。”李原才一身新科进士袍服,头顶红花,身披红衣,脸上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