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大夫的,有些避讳他们应该比一般人想得多,可是此时却疏忽了,又怎么能怪别人了?
“就算这事儿是大家不小心,可你害得他们成了这样,你说该怎么办?”林太医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研制住治病方子,故意为难她。
沈华灼一时沉默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研究最终的药方,此时倒是真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治不好?”林太医皱眉。
如果治不好,那么这些感染疫病的难民和大夫们便都要死,这个代价似乎有些太大了,他的心里隐隐闪过一抹犹豫。
“肯定有救,只是方子的确还没有研制出来,只能把之前用的减轻病症的方子先试一试。”
王月儿身上的病,她已经大概有数了,如果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可以治好他们。
“再说咱们这么多人,肯定有办法的。”季子元闪着星星眼,一脸的信任。
大家看他相信沈华灼,便也都暂时消停下去,积极投入研制药方的行列中。
只是再强大的信心,也抵不过士兵们带来的坏消息的冲击。
“三日前感染疫病的难民已经全部死了。”
“什么,才三日!”
那些刚刚死掉的难民里面,其中就有他们抽过血的人。
没想到,他们把自已搭上了,也还是没有办法救得他们的命。
感染了时疫的大夫们人心惶惶,无心再做任何尝试,都唉声叹气瘫在当场。
“华大夫现在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把她当作了主心骨。
沈华灼凝眉:“当务之急,便是继续研制药方,这样大家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治好。”
她已经心急如焚,可为了稳住他们,却只得装作一脸的淡定。
事实上变异了的瘟疫很难治好,它的各方组成没有自已的排列顺序,所有的药,都得一味一味去试。
……
一日过去了,法严寺里不停的传来患病者死去的消息。
为了预防疫病的传染,一出现死于疫病的难民,兵士们便把他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放些柴禾,一把火把他们的尸体烧了。
看着不断奔跑在焚尸场的兵士们,难民和大夫们人人自危。
一晃,两日过去了。
距离这群大夫,还有其他新近感染者已经只剩下了一日的时间。
这两日里,断断续续的又死了数十人,每日里哀嚎不断,凄凄惨惨的好似乌云笼罩着法严寺。
沈华灼一个人顶着无上的压力带着季子元继续在药庐里捣药,试药。
“云娘……呃,华大夫,我这是已经好了?”王月儿扶着门框一脸欣喜的看着沈华灼。
她喝过过两天的汤药,又经过了沈华灼的针灸之术,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
看她面容虽然还有些惨白,可双眼之中精神奕奕,沈华灼由衷的高兴。
“她好了,是不是说明咱们有救了?”季子元这些日子堪堪把一张稚嫩的面容熬得剩下皮包骨了。
“是,有很大的希望。”沈华灼用力点头。
季子元兴高采烈的去找此地的负责人林太医,却被告知他早就离开了。
“他说咱们的病治不好了,这一片都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其中一个经常跟着林太医出入的年轻太医满脸悲哀。
他还这么年轻,刚考入太医院一年,还没有成亲生子,还没有来得及孝敬高堂……
“他怎么能这样做?”沈华灼听到此事无法置信。
生命在他们眼中,真的就那么廉价吗?
“不好了,林太医带着王爷来封城了。”有人惊呼起来。
“什么……”
季子元也怒了。
林太医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家齐齐冲到城墙上看着城楼底下气势雄壮的将士们。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他们的守护神,而是来要他们命的刽子手。
“你说的可是实情?”轩辕御安一身赤金绣龙纹长袍,头戴白玉冠,面容严肃,眼眸清冷的盯着面前的林太医。
“是,王爷,下官所说一切属实,东山城里的大夫和所有难民都感染了新型瘟疫,此病传染性实在太大,下官无能,暂时无法治愈,若想保得泠江三角洲一方的平安,必定得封城,切断一切可能的传染源。”
轩辕御安手指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思浮沉。
“王爷……你别听林太医胡说,我们已经有了诊治的办法。”
季子元站到城楼上,朝着下面高声喊话。
沈华灼紧张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耐心的劝说着安亲王。
可他的话终究没有林太医的话重,轩辕御安完全没有心软。
“你别喊了,他不会动心的。”沈华灼拉住他。
“你想,这东山一城的百姓,如今剩下的不过寥寥数千人,而在外面的其他城里,还有上万人,甚至十数万人。两者相害取其轻,这一城的百姓注定要被他们放弃了!”
现在不能靠他们,只能靠自已!
沈华灼默默给自已打气,却听得下方轩辕御安已经招过士兵,大声下令:
“来人,准备火把,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