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战战兢兢的束手而立,除了答应着无人胆敢多说半个字。
马车一路飞驰着,朝着东山城的药庐而去。
“咱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回零陵郡。”
云胡子看着马车行进的方向微微皱眉。
沈华灼也深感如此。
倒不是她不想再呆在灾区救人,而是轩辕御安实在太恐怖了,她是真的被他吓住了。
原先那会儿看他还知道注重分寸,刚刚却是酒壮怂人胆,竟然一上来就开始动手动脚。
她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更不是他那些侍卫的对手,所以逃之夭夭才是上上之策。
“先不要,我了解王爷的为人,他如果真的在乎你,你逃离他,他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他现在主要想要对付的是那个纵火的人,如果咱们一行人立即离开,你产想想,他是不是会猜测到什么,然后顺藤摸瓜,便把咱们都顺出来了。”
季子元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张稚嫩的脸上严肃端正,让人轻易就生了出几分信任感。
“你……真是你们纵的火?”沈华灼面露不信。
她觉得其实那事儿不用整得这么复杂。
像刚刚那样的情形云胡子直接出面,找个借口说是来接她的,就算轩辕御安不高兴,却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个强抢民女的名声。
毕竟皇子的名声却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还是皇后嫡子,是皇储的有力竞争者,为着继任皇位的希望,他也一定不会把他自已的名声弄臭。
云胡子却点了点头。
“纵火是我们两个人临时的主意,原本也没有想过那样做的,只是……看到库房里的东西之后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知道是哪里撩拨了季子元的神经,他咬牙切齿。
沈华灼面露不角,季子元性格大大咧咧,阳光又灿烂,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时候多,何曾如此时这般露出这样嫉恶如仇的模样。
“那库房里面全是他放纵手下在泠江沿线搜罗来的民脂民膏,甚至还有克扣下来的赈灾的银两。”云胡子看季子元生气生得无法正常答话,缓缓开口解了沈华灼的疑惑。
“他竟然,真是看不出……”
表面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私底下被美色所迷惑,故意调-戏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染指赈灾银,看他也太会装了,若是不亲眼看到,说出来,只怕都没有人会信。
“所以,烧他院子,一则为救你,二则也是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事没事莫做亏心事!”
沈华灼挑挑眉头,看不出来季子元还是一个激进的愤青。
“心忧天下是好的,只是不要太过冒进了。”
看他平日里为人不错,沈华灼便好心劝了他一句,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季子元靠着马车壁深思:“我知道我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我也不想,只是控制不住自已。”
他们不知道轩辕御安算是所有亲王中给他印象最好的一个,平日里看似潇洒不羁,为人公正严明,只是万万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样一个人。
不用他说,沈华灼从他悲愤的表情上也能看出端倪来。
“你也不用想得太多了,其实千人千面,你还小看不透很正常。”
季子元立刻抬头受伤的看她:“我小吗?我明年就满十九了。”他家大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奶娃儿的爹了。
沈华灼摇头,好吧,这样的年纪在现代不过是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大学生,的确不大。
可是古人早熟……她竟无言以对。
“你应该感到庆幸,现在就认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能够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少上好多当。”云胡子冷冷的开口。
这话没毛病。
“我也知道,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毕竟是他一直以来做为榜样的人。
自打他懂事开始,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靠拢,是他努力奋斗的方向,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现,他的好只是一个表面现象,他的内质里阴暗肮脏得让他鄙夷。
沈华灼劝了他好半歇,看他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也知道他性格开朗,想不通只是这一时半会,说不定明儿个自已就好了。
她住了嘴侧过身去,靠在云胡子的怀里睡了过去。
那酒后劲儿太大,酒意被吓走了一半,还有一半让她有些犯困。
车声辘辘,众人回了药庐,刚下马车便见傅家兄弟已经等在楼下了。
“幸好你们回来了,我大哥刚刚还说,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们便要出门去寻你们了。”
沈华灼朝他们打过招呼便朝后道:“云朗、子元你们先去洗漱!”
他们毕竟去放了火,再是小心身上也沾染了烟熏味,趁着轩辕御安还没有回过神来,先把证据洗掉。
云胡子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沈华灼朝她温婉一笑,他便沉默着上了楼。
傅青渊看他们小两口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原先的亲密无间,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只他性子沉稳,一向喜欢把所有事情往心里藏,只是明明看到了一丝希望,却突然一下子又被击溃了,忍不住将失落掩藏在眉间。
傅青源见了却忍不住,他抚着刚刚吃饱的肚皮:“云娘子,有时候我是真有些不能理解你们这些女子的想法。”
他如此直言沈华灼直觉有些不妙,抬头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