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笑道:“咋滴,你要带我认亲戚不成?”
她略微一思量,用轻声说道:“真说起来,要是结亲戚的话,你可占了莫大的好处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咱的干爹。”
楚铭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傻子,神情凝重,有些反感,气愤道:“你少占我便宜,别咱咱咱的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不熟稔的亲戚。”
少女挥了挥手,“去你的。”
楚铭气的不轻,正想骂祖宗的时候。
她忽然脚尖一点,蜻蜓点水,站在了沙丘的顶点,一座老房屋前。
她重重的拍了拍手掌,对准楚铭呦呵道:“过来。”
楚铭将视线停留在矮小破旧的房屋轮廓中,朱门虚掩着,与乌黑的砖瓦显得格格不入。
朱门后,那惨白的墙壁背景,透出一位老者慌乱的眼神,楚铭愣了一下,不解道:“你好端端的打道回府,莫不是为了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说,他真是你亲人,那你照顾的也太不周到了吧。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而且刚才......”
她向阴凉的屋檐下走去,对着楚铭骄傲的说道:“你懂什么,就知道埋头做事,效率低下,丢死个人。学学本小姐的做事风格,以后对你大有好处。”
楚铭咬牙怒道:“扯了这么多,你就说,这个老头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刚才路过这里时,你就格外注意,但却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又突然回来,你是不是成心浪费时间?!”
语均小姐伸手指了指房屋里躲藏的老头,一路真诚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但却能够利用。”
楚铭骂骂咧咧道:“口说无凭!你个臭娘们!”
少女瞪了他一眼,随即退开虚掩着的朱门,对着房屋里充满憧憬道:“老爷爷,我能进来吗?”
房屋内的老爷爷揉了揉下巴,苦笑了几声,看他们穿的朴素,于是结结巴巴道:“你是要水,还是要借用这里的茅厕?”
她哈哈一笑,随手一抓,掏出一块五颜六色的令牌,塞满老者视线,窃窃私语道:“我其实是衙门的捕快,你就算消息再不灵通,也该知道,这个小镇进了贼。今天我奉命来捉,需要你的配合。”
老爷爷哪肯,这事有莫大的风险,他到了这么一把年纪,实在不想惹上麻烦,斜眼怒道:“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
少女微笑着听老者说完,才将那块不是衙门的令牌收回,劝解道:“不不不,你不需要承担风险,反倒是我们,要为你尽孝呀!”
“其实我们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扶贫......”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楚铭好奇的走进屋去。
老者依旧斜眼,连女带男的瞥了一眼,没好气道:“王八念经不听不听!赶紧走,我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也莫再来骚扰老子。不然刘家的小子一定会去讨个说法。”
老人口中的‘刘家小子’。
乃是一位三十出头,在小镇经营酒坊,生意旺盛,算是小镇中数一数二的富豪,他出生在郊外,对这里藏着莫大的感情。每每看到这里的“矜、寡、孤、独”,便泛出怜悯之情,可能对下属“狗眼看人低”,但对于这些无人赡养的无助老人,就立即换了面孔,总是笑脸相迎,满目春风。
刘家小子是个勤快人。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老家,对郊外的老人“热善好施”,提着稀粥咸菜外加几根火腿上门。对于他来说,这些可能算不了多少钱,但那份心意,刻在骨子里的敬老心意,十年如一日的在坚持。默默关心,无微不至。
究其原因,就是受过老一辈的恩惠,现在力所能及的报答。
这间房屋里的三人都知道。
不久前,两人还在老者的门外,看见老者一边送,一边对着“刘家小子”说些感恩戴德和自怨自艾,语言肉麻,既夸赞刘家小子善良,又透露自家的生活过得有多么的孤苦伶仃,暗示下次多给些火腿,如果能派个佣人来照顾,那就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路的肉麻话,不仅加深刘家小子对老者的印象。更是让楚铭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头皮发麻”。
那些话语,真不像一位老者能说出的,更像是出自皇宫里讨好帝王的太监之口。
若是语气在娇弱些的话,那少女就不会将“爹爹”这个角色送给他。
因为太监是不可能生小孩的。
若是凭空冒出一女孩,指着眼前的老大爷,说这是他的父亲,估计没有人会去信,哗众取宠罢了。
询问老人的家庭情况之后,少女说道:“要不要我做你的小孩,留在身边,为你尽孝?甚至再送你个女婿?”
老人抄起倚在墙上的扫帚,脱口而出道:“滚!我看你不像衙门的,倒像是诈骗犯,赶紧离开此地,不然我定要叫你好看!”
少女皱了皱眉。
楚铭想了想,没忍住打趣道:“见过叫爸爸,当儿子的。真的没见过你这种,既做儿子,还送女婿,真是败家败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语均小姐:“......”
两人谈话的气氛,令老者感到深深不安,便起身驱赶,作大鹏狂奔之势,向着两人扑袭,像是有一种“辣手摧花”的自信,可谓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