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荒芜之地,从前有一座私人学塾,如今已经弃而不用,变得十分破败。那是江洋大盗冯云的藏身之地,学塾庞大的阴凉影子将他覆盖,他背靠淡褐色墙角,那满是尘埃堆积的痕迹,让他的血衣沾上密密层层的灰尘,而他浑然不觉。
他虽然沉默不言,但是表情剧烈变化。只听咔的一声,他一拧手臂,原本的脱臼的关节恢复如初,只是仍旧酸痛,稍一动弹便会发生“咯吱”声。这是不久前的受的伤,逃出生天所付出的代价。
他喘着粗气,心道此次为什么会被围攻,莫非这是设局。先是听到恐怖铃音,而后又被捕快围杀,若非他有着筑基修为傍身,不然绝对难以走脱。
至于身体内的追踪星辰,他筑基期的灵识底蕴自然强,虽然已然察觉,可对于祛除之法,没有丝毫头绪。
念及于此。
他一时间恼火的想去作案。
对于时局,他洞若观火,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管对方是否看到自己的容貌,此地都绝对不可再待下去了。
当务之急,是要祛除星辰印记,可很快他就放弃了。虽然说婴元本身具有炼化功能,但不是万能的,譬如星辰中的寂灭之意。他婴元中的炼化之力一催动,就瞬间被寂灭之力给化解。即便有着筑基期前期修为,可他的婴元不过是从“气态”转变为“液态”,蕴含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先天的本源之力抵抗。
而这颗星辰更是深入灵海,扎根魂魄之中,贸然祛除是要冒上极大风险的,可能三魂七魄都会因此碎裂,留下难以恢复的后遗症。
明白这一点的他,现在极想跑路。但是又怕小镇边界添加设防,他若是不清楚兵力布局的话,万万是不能冒失行动的。
——
衙门那边。顺着楚铭所提供的消息赶赴郊外,在这座马车上,共有六人,除去头子,眼熟的就只有大胆小子了。他正龇牙咧嘴的瞪视楚铭,愤怒道:“凭什么放他出来!”
捕快头子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说道:“一切为了破案。”
“呵呵呵......好吧,你还有利用价值,那就继续利用吧。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当初怀疑(黑心老板)和我们头儿勾结,可为什么要对我这个无辜下手?你知不知道,将我关押的那些天,影响我整个的破案进程啊!”大胆小子十分不甘心的说道。他立功心切,不然绝对不同意释放楚铭。而也是因为立功心切,他才会说出后半段话。他认为:若非这几日不是自由身,不然凭借他的经验调查,盗贼早该落网了。
他不仅立功心切,更想要独占功劳。
不过楚铭一句话让他无语:“你影响了我破案的脚步。”
大胆小子强忍不骂,心中筹谋起来,莫非此人要来我抢功劳?
在沉静的气氛中,一名普通捕快抓起五六个橘子,递给马车中的所有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楚铭将橘子收入新换的官服之后,继续对着正前方的车夫“指点江山”,那车夫倒也配合,好几次鞍住马头,让楚铭重复一遍,外边风大听不清。两人配合默契,楚铭觉得和这车夫说话,还挺惬意。
马车最后在一处私人学塾门前落脚。
早已注意到动静的冯云,看见捕快到来之后,一咬牙,直接跑了。
捕快头子跳下马车,抬起手臂,然后开心笑了起来。
只听一声巨响,虹光如水蛇般从他的袖中钻出,刺入九天上,使得天空云朵里发出了炸裂声,全部粉碎一空,如同湮灭消失。虹光所流露的光芒好似瀑布垂下,纷纷坠落,从天而降。
回过神,楚铭环视四周,竟然涌入数百人,好似一副千军万马,大军压境的假象。他们有些青衫白衣,御剑飞行。有的身披甲胄,持刀逼入。还有的双鬓微霜,如若江湖道士的打扮,如今更是一步迈出,身形便一闪而逝,连个影子都不曾留下。
“这便是他的后手吗?”饶是楚铭自认见多识广,对于眼前之景也有些应接不暇。他捕快要抓获盗贼,兵力不够,号召就是最好的选择。巧的是这里隐藏了许多游侠高手,为江洋大盗的赏金而来,如今围攻,既是为天下除害,也是分一杯悬赏令的羹。
这无疑掀起了惊涛波浪。
只是那名筑基期的江洋大盗,实力超群。在场之人出身普通,来此闯荡,甚至那些如若高人的老道,也不过是个“狗皮膏药”。换句话说,这些人根本不打算拼命,但不拼命可抓不住他。
楚铭心情一阵惊讶之后,便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每一处角落。他清晰的知道冯云在何处,但是他不想说,就让他们找去吧。
除了身材魁梧且实力超群的捕快头子,其他人几乎都是马踏学塾,一涌而上,学塾紧闭的大门就像是软柿子,被掀翻,被踩爆。
“我本以为此次准备的不够充分,不曾想竟是有备而来。”虽然看着前方纹丝不动的少年,心中暗自焦急起来。
不过他忽然发现。
冯云向这里杀来。
那些浩浩荡荡的助阵武者,表现的精打细算且务实,一层又一层的将他围困住,轮番进攻。
江洋大盗毕竟是筑基期修士,随意一拳就能打出万斤重量,要人命的。这样死了几人之后,士气大降,冯云继续乘胜追击,若说第一次捕杀他有所保留,那这一次绝对没有。他遇到前所未有之困境,不逃则死。
像之前,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因为犯下命案就麻烦了,影响恶劣,朝廷定会毫不吝啬的派遣当朝国师前来抓贼。那是个狠人,破获了不少案件,既有修士基础,又兼修风水之道。本国这几年的经济状况开始回升,幕后主谋就是他。
如今,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杀了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