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接过博龙递过来的表格和笔，轻车熟路地签了字，而后递还给了他，“还有，我上次递交的申请书……”

“很抱歉，苏医生。你还没有加入逐火之蛾的资格，虽然你是一位优秀的医生……”

…………

“苏，你怎么还在这里？”

情绪低落瘫靠在走廊墙壁上的苏有些失神，朝着向他缓缓走来的格伦娜主任看去，接过她递给他的一罐咖啡，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没能发出声来，他的喉咙干涩地已经无法说话了。

“……”

“…和逐火之蛾的人说了什么？还是说，逐火之蛾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苏拉开接过来罐装咖啡的拉环，喝了几口咖啡，声音低迷且沙哑。

“我问了一下我向他们递交的申请书的事情，想要加入逐火之蛾，可是被拒绝了……”

“加入那个可疑的组织？都五年了，他们都没有公布治疗方案，不是不想公布治疗方案，要么就是…没有治疗方案……”

苏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没有因为自己尊敬的前辈一席话而产生一点动摇。

“不管希望有多么渺茫，我都想尽力一试。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我，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

格伦娜笑了笑，似是为了苏的仁厚之心而感到欣慰:“哈哈哈，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呢…那可是死亡率百分之百的病呢，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就会劝他放弃了，不过是你的话，也许真的能够触发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格伦娜转过身去，收敛了些许笑意，“不愧是我得意的学生。”

“格伦娜主任……”

“不过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该休息也要好好休息。这几天你用了不少药吧？我没收了…日日夜夜都在研究病例太勉强了。”

苏握紧了手中的咖啡，眉眼间有些低垂:“谢谢你，格伦娜老师。”

目送着格伦娜主任离开此地之后，他那纷乱的思绪再次转移到了别处。

凯文，梅…据说三年前逐火之蛾收容了一批长空市的幸存者，你们会不会在逐火之蛾之中呢？

次日，医院内。

“苏医生，快来18号病房，安妮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苏匆匆忙忙地戴上口罩，冲入了18号病房之中，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安妮……”

他紧紧地握住了躺倒在病床上，戴上呼吸机虚弱的安妮的手。

“苏…医生…救救我。”

“别怕，安妮，我一定会救你的，坚持住。”

苏的手握地更紧了，仿佛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想要拯救她一样，尽管他此时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崩坏病”对于安妮身体的进一步侵蚀。

…………

苏送走了逐火之蛾回收“崩坏病”病人的遗体的车子。

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安妮也在其中。

回到医院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后仍然无法压抑住自己的那股愤怒。

“可恶！”

他一拳狠狠地擂在面前的镜子上，镜子碎了，他的手指也被镜子的碎片划破，鲜血顺着镜子的裂纹往下流淌，滴落，留下鲜红的印记。

“安妮，她才十岁。两年来，我连一个病人都救不了。我究竟…算什么医生啊？！”

略微冷静下来，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好了，到此为止。继续开始研究昨晚的病例吧，我一定要找到治疗“崩坏病”的方法……”

离开洗手间后，苏一直研究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时分。

而后，他接到了格伦娜主任打来了电话。

“格伦娜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研究“崩坏病”的病例，虽然你还年轻，但是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啊。

“今天也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早点休息吧。”

苏一边收拾桌面上的资料，一边有些敷衍地应答道:“…谢谢你的关心，主任。”

“还有，苏……”

电话那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而后突然陷入了沉默。

“主任，怎么了？”

苏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带着些疑惑朝着电话对面的格伦娜问道。

“没什么…加油吧，苏。”

格伦娜那边突然挂断了电话，让苏有那么一点点疑惑。

明明先前让自己休息，却又突然给他打气，格伦娜主任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有着些许疑惑，但是一想到还有很多等待着得到有效治疗的病人们，强压着自己的疑惑，他没有再打给格伦娜主任以弄清楚她的意思，而是继续当前的研究。

他没有想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听到格伦娜主任，同时也是他的老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