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蒲生捧着比脸大的大瓷碗,大口吸着糊糊粥,而大哥二哥看着直流哈喇子,他们绝对非常好奇,为什么家里平时连一点米星子都见不到的厨房会有一碗糊糊粥,更让他们气愤的还得是这份难得的糊糊居然只能被蒲生一个人吃。不管二哥蒲山在旁边闹得有多凶,蒲老汉依旧是那句老话
“糊糊是给你弟弟留的。”
就连平时十分调皮捣蛋的蒲生都觉得有些许古怪,虽然他年纪尚小,深受家人父母喜爱,但是像这种专门开小灶的事情,他爹应该是杜绝的才对。心想如此,难不成另有隐情,耐着性子,小声地问:“爹,今天啥日子啊?咋吃上糊糊粥了”
“我昨晚与你娘商量,顺便去见你三叔,我想让他带你到胡府去,做个长工。”蒲老汉闭着眼睛,不情愿的说道。
蒲生意识到了实情,手中捧着的碗不觉地也低了下来。别看他此刻表情全无,但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感受却充斥着他的胸腔,似有一口闷气喘不上来,憋屈地厉害。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想看看娘亲的举动,或者可以得到苏娘的庇佑。
可惜没有用,苏娘红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只是埋着头专注于她手中忙活的事,手中的动作不觉地也有些慌张失措。显然苏娘是早就知道的,另外两个兄弟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我养你这么大,而且你头脑子最是机灵,你也该离开家,去外面看看了,或许你可以过的更好“蒲老汉只是淡淡回道。
蒲生一看,爹这是铁了心要送他走,一下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然后立马想到未来的种种可能,哆嗦地慢慢吸溜着,连碗边都吸溜得赶紧,然后越吃越快,越吃越快直到最后一口。
而那冷淡的话语似乎扼住了蒲生的喉咙,让他说不出来话。
试想他在这山间小村虽然生活不尽人意,但是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人,更是他成长的地方。好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怕是嘤嘤啼语的孩童也懂得最初的源流,远游的耋耄老者也会想着可以魂归故里。
蒲老汉欲言又止,大多数人见到的是他人前训子,严苛教人,苟不言笑。但是又有谁知道他也是关心小儿子的,年纪赶上了一定岁月,再多的苦楚、酸水也都得往肚子里咽下去,渐渐得也不懂得了向外人表示温和,也不会展现一点脆弱的一面,这就是上了年纪的糙汉子。
蒲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的无语,难以言喻的无力,时刻扰乱着少年,他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想自己竟会有一天会被家人送出,哪怕是有个荒唐的借口也好啊。可一切就是那么那么突然,来不及也不容置疑。
蒲生却不曾想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这一年,他十二岁。
秋日的清晨,散着淡淡的凉意。
走的时候,大哥二哥也来送别,二人躲在自家土院子前后,匍匐在自家墙头看着娘与蒲生说着一边又一遍。他们毫无表情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对帐然若失的眸子,似乎是在对蒲生说道“再见···”
蒲生也未同他们说话,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知道。
低着头好像这切就与他毫不相干。
苏娘嘴里一直念叨着“蒲生,到了地方一定要听话,不能闯祸了知道了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话间她的眼眶越发的红润,脸色越发得憔悴,。
“好了,快点走吧。老三还等着呢。”
说着头也不回的将蒲生拉了出来,并对着山下小村口快步走去,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苏娘原本是想再说些什么,边还在后边跟着,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追不上来了。紧握的双手压在胸口,希冀的眼神里全是苦楚。蒲生被他爹一路拽着,在路上他望着家的影子从视野中消失,望着村庄。
那曾经无数次到过得山脚入口,早已停着一辆牛车,以及两三个人影罢了。可是原本该是十分熟悉的村口怎么再此一刻,却显得多么陌生,似乎从未见到过得一样,有些许光亮,也有些许迷茫无助。
路上的杜鹃,清晨的凉风也都送着这个远去的少年。
行至四十里,期间一路穿山越水,走走停停,山里的形象越发的模糊,看不清。看得见的,听得清的也就是山间可能还熟悉的虫鸣蛙歌,顺便倾听晚风的轻抚。
胡海镇,这是一个小镇,有人说是小城,其实也只是镇子大点。镇的名字叫做胡海镇,只有那些远道而来的乡下人或是外地赶路的人,才会胡海城的叫唤。
胡海镇其实不大,人口满打满算也有三四百号人,主街道是一个大大的“日”字形象,其占地上十多亩,连客栈也只有一家太和客栈,客栈坐落在长条形状的镇子的西端,而且生意也不好。不过好歹其他的酒楼,茶米,油盐,酱铺到是一样不差,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一辆一看就是赶了不少路的牛车,从镇子口缓缓驶入胡海镇,赶车的一位年轻汉子牵着牛,小心翼翼地牵牛行驶,而车上坐着一位肥胖臃肿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胖脸圆嘟嘟的还拿着糖渣啃的小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