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需要生活中的一些事情不再改变就好了,甚至于,不会再变坏就好了。
生活还是能够继续活下去,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对于生命来说,这就足够了。
……
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过去的伤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除的。
每一个死难者,每一个牺牲者都像是在心中不断累加的墓志铭。
那一块块石板层层叠叠。
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中。
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
只有他有资格担责任,他也应该担上这个责任。
离别前,纲手询问着高木:
“高木女士,我们明天还要来参加实验吗?”
高木眼中的遗憾被隐藏地很好,她的头微微扭过去,提起墙边的包:
“小纲手,恐怕得等一段时间了,我还有工作。”
说完,高木从包中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并轻轻拍了拍纲手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着她。
“这是我的地址,你要是有进度了可以给我写信,以后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再约着,一起实验、”
吉川也收拾起来,他转身抱起自己学了半年也没能学会的三味线。
一个声音在背后叫住了他:
“那……那个……吉川大人……”
吉川回过头,那是老雷古,当年冶炼工坊的标兵,吉川还记得自己在某次表彰大会中曾给他还有一个年轻人颁过奖。
吉川记性很好,却总是不敢轻易回忆起这些细节。
当他想到这儿,那个小伙子洋溢着骄傲与希望的脸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他好像是姓森胁吧……
老雷古有些迟疑,说起话来有些迟疑:
“吉川大人……您或许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怪过您。”
“外面有些白眼狼怀疑您背叛了我们。”
“我都没有信过那帮子畜生,我们很多老战友都会好好的……您也是……”
吉川看着老雷古,他终于鼓起勇气仔细观察起那个回忆里的精瘦汉子。
老雷古并不高,上了年纪之后要更加矮一些了。
依然精瘦精瘦的,但那支撑着外衣的骨子里仿佛透着一股子钢铁的气息。
老雷古往往站的很直,但面对吉川时却微微屈着肩膀。
“……”
吉川实在是无法说出什么话来,他将三味线从右手换到左手去。
用那只曾经给他颁过奖的手轻轻拍了拍雷古。
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他是多么的用力。
似是像锤铁一般要试试那个汉子的体格。
吉川迈起步子,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沉重地像是在背负着数百条性命。
老雷古有些触动,眼中隐隐翻出光亮来。
谁知昌丰却在那之前抹了抹眼睛,小声说着,风好大。
然后他装模作样地向雷古面上一吹。
“你干嘛?”
“老不死的,你感觉到了吗?有风。”
“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告别了这两个越活越小的老头,一弦送纲手回旅店去。
纲手手里拿着那张名片,一步步往回走着。
她很想直接告诉高木女士自己很有钱,自己能够供养起这样一个实验室。
自己是木叶的纲手姬,只要有自己罩着,实验无论如何都会进行下去。
但她犹豫了。
这固然是自己想要的,但这是高木女士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