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小香盒，良久，才用格外严厉的声音对徐栩说：“道歉。”

徐栩转头看着生气的王小云，又看看地上被踩扁的盒子，本来有些内疚。

但想起王小云如今的身体状况，又气了起来，扭过头去，不看王小云。

王小云的目光从地上的盒子移到徐栩脸上，冷声道：“你给我跪下！”

徐栩转头看着王小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犯错我干嘛要跪！”

王小云指着盒子，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似愤怒到了极点，又似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道歉！我要你向它道歉！”

从小到大，外婆一直对她那样温柔，就算她偶尔调皮，外婆也从来舍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

但眼下，外婆却要她向一个盒子道歉。

徐栩倔强地摇头：“我不！一个破盒子……”

话还未说完，王小云就猛向前走一步，一巴掌打在徐栩脸上。

徐栩被打懵了。

她保持着被打的歪道一边的姿势，慢慢看向自己最爱的外婆。

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徐栩一只手捂上脸，一脸不可相信的：“外婆，你打我？”

顿了顿，她又伸出另一只手，哆嗦的指着地上的盒子，歇斯底里语气掩饰不住的悲伤：“外婆，你居然为了这个破盒子打我！”

王小云的手哆嗦了一下，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懊悔。

她本来想上前看看徐栩的脸，然而徐栩却像疯了一样，又重重的踩上已经坏了的盒子，把散落一地的花粉踢的到处都是，一边踢一边嚎嚎大哭：“都是因为你，外婆才会打我！都是因为你！”

那个盒子是大猴子给她最后一个礼物，就是因为它的存在，这么多年，她才能一直记得这个最重要的好朋友。

可徐栩现在的行为，却是在摧毁她跟大猴子最后的记忆。

王小云上前拉住徐栩的胳膊，想要让她住手。

可徐栩却将胳膊从王小云的手里抽了出来，似乎还还要再继续踢那个已经分外残破的盒子。

王小云看着已经支离破碎的盒子，心疼的不行，指尖哆嗦着指着门的方向：“滚！你给我滚出去！”

徐栩猛然抬头看着王小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直到王小云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她才向后退了一大步，本就通红的眼眶再度蒙上了一层泪意：“好，我滚！我比不上你的大猴子！我滚！”

语罢，再不管王小云是什么表情，徐栩扭头就跑出去。

她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王小云曾努力伸出手想去拉住她。

她没有回头，所以未曾看见王小云看着满地狼藉的小香盒和花粉，一下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她没有回头，所以更不曾知晓，就在书房的窗外，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妖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悲伤地叹着气。

也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乡下，更没有再跟自己最爱的外婆有过任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