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欲言又止,憋出来一句“没事,好好照顾阿妍。”蓝曦臣笑而不语,孟瑶一头雾水。
槐序还在紧张,见到聂明玦带着蓝曦臣孟瑶出来,不住地往后张望。聂明玦把人拖走小声道“人生病了,没来。”
“什么病?严不严重。”聂明玦现在觉得这个昔日稳妥的副手变了,有些伤神“只是发热,你要实在担心,就带着礼物以我的名义去一趟。”
槐序感激道“多谢宗主!”聂明玦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非常不理解槐序的行为。
夜深,各家家主来的差不多了,后半夜终于可以稍作放松,金老夫人已经回去休息了,金子勋替了金子轩的班。
灵堂内,金子勋望着水晶棺内的金光善,他生前卧病在床,也不知是什么问题,人反而瘦了不少,脸颊有些凹陷。
金子勋想到了小时候,金光善带着他和金子轩去百凤山玩儿,教他们射箭打猎物。
金子勋猎的第一只猎物就是一只小鹿。
那时他把小小的金子勋举起来夸奖“子勋射的真准,一件就射到了眼睛上。真不愧是我金家的好儿郎!”
金子轩也在下面拍手,金光善就一手一个让他们两个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是兄弟,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互相帮助,子勋大一些,要学会照顾子轩,不能让人欺负了他。”
小金子勋点头“是,我是哥哥,以后要护着子轩!”
金光善被金子勋的表忠心逗得哈哈大笑,一人亲了一口。
那只鹿后来被剥皮做了两幅箭套,金子轩和他一人一个。后来无论金光善送什么东西给金子轩,金子勋都会有一份。整个金麟台的人都知道金子勋和金子轩地位一般无二。
金子勋眨了眨眼睛,大滴眼泪掉落到水景棺上,他声音很是委屈,小声质问道“叔父,你小时候对我那么好,子轩有什么我就有什么,为什么我长大了你就变了?”
“为什么我生病了,你却让人给我用别的药。还散播谣言让我怀疑是魏无羡对我下咒,我那么痛苦,你就没有半点心疼吗?还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过是你到达权力巅峰的一块垫脚石?”
“如果没有孟瑶为我找的那个大夫,后来躺在棺木里的人会不会是我?”腰间火烧的痛感再次袭来,金子勋却觉得没有以往那么难熬,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感觉远比身体的痛苦难过数倍。
话已说尽,也不会再有回应。金子勋拿起一旁的信香点燃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恭敬行礼“叔父一路走好!”
因为临近过年,不宜大办,只能一切从简,金光善停灵三日下葬。
金光善曾经的得意门将秦宗主站在金子轩旁边,面色阴沉看着送葬的队伍。直到金家的陵寝被合上,金子轩依旧站在墓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秦宗主催促道“金宗主,该回去了。”金子轩点头,随着队伍回了金家。
金光善身死,最为他伤心的不过金子轩。
回了金麟台,江厌离早早站在路口迎他,金子轩心情很是低落,任由江厌离把自己拉到屋子里“子轩,孩子在想你。”江厌离牵引着金子轩的手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感觉到了吗?”隔着肚皮,里面的孩子也在触摸金子轩。
生命在触摸生命,一瞬间,金子轩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三天他一直忍着,要操持葬礼上大小事宜,要体面有礼的接待前来吊唁的人,他一直在做金宗主,却在摸到江厌离肚子里的小生命时,做回了金子轩,变成了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儿子。
他说“阿离,我没有父亲了。”
江厌离摸了摸金子轩的头,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安抚道:“别哭,生命就是这样,总是不停地离开到来,可我们总是要向前看,为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