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画符最忌讳的就是心里不静。
秘法黑符,符之本,本为气,气脉相生,化气为引,得之砂,白芷砂,清酒入,红砂出,笔墨纸砚参万物,纸笔题符,通冥酆都。
我的脑海里渐渐的浮出了《通冥黑符》里的画符口诀。不过这也确实有用。就在我心里默念了四五遍之后,我的心也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我拿起了笔,心里默默参拜了一遍九大通神,然后又背起了画符的口诀,背完后,这才轻轻的沾了一点朱砂,提笔便要画了出来。
黑色的符纸已经在我的心里有了大致的图案。于是我便顺着自己的心自上而下,从符头到符身,再到符尾一气呵成。
我终于明白画符的困难了,就在刚刚画符的同时,我的头上就已经布满了汗珠儿。而且毛笔接触符纸的那一刻,就好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身体里,一点点的吸取着我的血液,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确实存在。
现在画的这符,算是秘法黑符里的下等符咒,所以也不会感觉特别累。可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是阿意对付意灵的方位符和门神符的那种等级的话,我怕是扛不过三张。
看来我确实是太弱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落笔后,我轻轻的拿起了手上的符咒。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除了这符画的有点丑以外,其他的都挺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不用试了。”阿意走到我的身边,拿起我的符随手团了团就扔进了垃圾箱,“大哥啊,画符不光忌讳心,也忌讳手。落笔流畅,从头至尾一气呵成,不能手抖。你刚才的符咒有很多地方都没顺下来。这样的符就是张废符,空有力量却用不了,懂吗?”
我本来还被他扔了我的作品而感到气愤,刚想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便听到了他后面的一席话。那股子气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这画符还就不是啥简单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反复的画着同一张符咒,把我所能犯的错误全都犯了一遍。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这一个小时的努力,也终于有了效果。
阿意拿着我这回画的符满意的跟我讲道:“没错,就是这么画。你的眼睛能望气,应该能看见上面的气吧。这张符的力量给我的感觉很足,比你之前画过的那些废品强不少。你快试试,这张符到底管不管用。”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冲着阿意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能看见上面的气了,这张黑符和黄符不同,黄符只是看上去要明亮一些,黑符则不同。黑符整个符纸都泛着微微的黑气,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很厉害,这一点在刚刚画第一张符的时候明显没有。
阿意夹起了手里的那张黄纸符,微微皱眉。随后一掌把符咒拍到了桌子上冷呵道:“急急如律令!”
这张符我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我也不敢怠慢啊,于是也赶紧的将手里的“冥法阳形焕身符”也拍在了原本的符咒上面,跟着呵道:“急急如律令!”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倒也真是让我有踢阿意一脚的冲动。
只见那两张重叠拍在桌子上的符咒被我和阿意引动后,它自己就着了起来。
熊熊火焰顿时燃烧,就好像我们以往烧纸钱时的那种火焰一样,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桌子就已经被烧着了。
我特娘当时就懵逼了,嘴巴张的老大,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而阿意反应比我快一些,赶忙脱下了衣服拍打着桌子上的火。
两秒钟后,我的反应终于也跟上了。不过我也来不及骂阿意了,赶忙冲进了卧室里找到了灭火器,拔掉了保险后窜了出来,对着桌子就是一顿狂喷。
十分钟后,我和阿意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可我的心里却是一阵懊悔啊。
这十分钟的时间,普通人上趟厕所一把游戏还得多花两分钟呢。可我们呢?十分钟,一张桌子、一些黑符纸、朱砂、毛笔以及那本老爸的《我当阴阳先生的那几年》全部宣告报废了。
“王意!你奶奶个腿儿的!”我终于喘匀了气,站起身指着阿意的鼻子大骂道,“你特娘的咋不说一声你画的是借火符啊?这下好了,我咋跟我老爹交代啊?”
没错,阿意的这张符我太熟悉了,这臭小子没事就整出来一张用来装逼,是道家符咒里最基本的借火符。不过,他当时用的符咒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火焰,一般都是烧着的一角,然后慢慢燃烧。不像这个,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这符里面绑了炸药一样。
阿意明显也是没有料到有这种效果,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尴尬的笑着说:“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吗,谁知道能突然有这么个效果,还好还好,屋子没点着,真是万幸啊!”
“我万幸你大爷啊!”我没好气的又冲着阿意骂道,“这要是让老爸知道了会骂死我的。这都不算,他回来要是发现那毛笔和朱砂没了,我要怎么交代啊?”
阿意笑了笑说道:“没事,这都好办。你就说我临时过来借走了他的毛笔朱砂啥的,到时候我再买新的给他就好了,反正咱俩刚才也没拿那些画好了的黑符。至于桌子吗,你就说你抽烟一不小心点着了不就好了吗?”
我保证当时真的气的掐死阿意的心都有了,还“一不小心”点着了,我是得多瞎啊能把一张桌子给点着了,桌子上那么大个烟灰缸我看不见,就非要把烟头扔桌子上?再说了,这得啥几率它能着啊?不对,我怎么还寻思这上头了呢。
阿意看我实在难办,也沉思了起来,毕竟这一张桌子怎么说也不是啥小件,说没就没了也确实不好解释。
不过这臭小子何许人也,他有能闯祸的能力,自然也就有能解决的办法。
只见阿意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絮絮叨叨的墨迹了一会儿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跟我说道:“搞定!现在我们只要把这桌子扔掉就好了。”
于是他带着疑惑不解的我一起处理了这桌子的“尸体”后,便在店里跟我等了起来。
没过一个钟头,家具公司的车过来了。阿意出门迎接,顺便指挥着他们把新的桌子搬了进来。
我看到那新的桌子的时候,当真又惊住了,因为这桌子和刚才报废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桌子要比之前的新一些罢了。
我记得老爸之前特意跟我说过,这屋子任何东西的摆放,以及款式什么的都是精心准备的,就连这桌子都是老爸亲自去挑的。
当时他还跟我自信满满的说这桌子虽然算不上独一无二,但也确实是非常罕见的款式,怎么阿意一个电话就找到了呢?而且这种桌子造价应该也不便宜吧,阿意从哪拿的钱呢?
后来阿意才跟我解释了起来。原来这个屋子的设施确实都是惊心挑选的,就连摆放也是有门道的。大一点的局就是“望财门”和“离日阳火”,而小一点的局就多了去了。
只不过,这虽然是老爸当初精心设计的,却不是老爸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当初王爷爷也在旁边,帮助老爸装修的同时也帮助老爸搞定了很多问题。这桌子老爸能找得到,王爷爷自然也能找得到。
我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感谢王爷爷的同时,也感激的望了阿意一眼。谁知阿意根本没在意,对着我说道:“搞定了,这下你就不用跟你老爸坦白了。对了,欠我个人情呦!”
我见他还有心思扯犊子,便没好气的又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嘛,不知道谁画的借火符,幸好就没了桌子,这要是把这屋子点着了,某意就等着恶意纵火被抓紧局子里蹲两年吧!”
“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还帮出错了!那咱俩把桌子钱算一算吧!”
“那得是你自己算,跟我可没关系!”
于是我又和阿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吵了起来,只不过我俩都知道,我们都没有真的在意这件事。毕竟黑符是有效果的,这就足够了。而我们是兄弟,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这也足够了。
后来,我怕被老爸发现桌子是新的还特意把整个佛像店都打扫了一遍,让整个佛像店看上去都焕然一新。毕竟绿叶衬鲜花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可如果我拿绿叶盖住鲜花的话,那我就不信我老爸吧啦吧啦绿叶找找有没有鲜花。
果然,老爸后来回到佛像店还夸我,说我小子会干活了不容易。尤其那桌子,擦的跟新的似的。我嘿嘿一笑,心里却是一阵后怕,那桌子可不就是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