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我对那仙家口中的劫难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怀里的肖依晗沉默了,如果说她刚才还对我的话半信半疑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是坚信不疑了。
毕竟她中途也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我都全方面不留死角的解答了,所以她想不相信都难。
“所以啊。”我叹息道,“这一本行就如此,走上了就不好下来,都说阴间饭阴间饭的,可这阴间饭哪有那么好吃,受点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这次还好,说的轻一点就是四个小孔,你还没看见阿意肩膀上缝的伤呢,他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学这一行,身上的伤也比我多的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担心,但我也有不能放弃的理由啊。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肖依晗紧紧的贴在我的胸膛上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现在也是进退两难,不过她已经不会再劝我放弃这一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忽然想到了曾经我的眼睛暴露去找王爷爷时,吴奶奶说的那句话,她想劝王爷爷收手,王爷爷也确实答应了。
而现在的肖依晗,不就是年轻版的吴奶奶吗?原来啊,每一代的阴阳先生都会有一样的烦恼,这可能也是一种传承吧。
“我答应你。”我突然想通了,于是对着肖依晗说道,“等我解决了仙家的事情,就再也不当什么先生了,咱们各退一步,你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好吗?”
想想按时间推算的话,我如果能解决了仙家的事,那应该就会有破解命格的办法了,那个时候再金盆洗手也不是不可以。
肖依晗还是没有说话,在我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约定在那一年的松花江前许下了,只不过时光变迁、岁月荏苒,每当我再回忆起这个约定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剧本早已经写好,一切都只是命中注定……
短暂的一学期再次一晃而过,肖依晗毕业了,她在哈尔滨正式干起了酒吧歌手的工作,每天面对着灯红酒绿以及各式各样的人们,肖依晗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甚至每次在我面前,她都会安慰我说一点也不累。
其实,她累不累我心里清楚,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种工作真的不适合她,但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能力,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又哪里有能力阻止她呢?
这次放暑假,我本想陪着她在哈尔滨当几个月的短期工,可是肖依晗死活不同意,她说我才上完大一,不着急工作,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陪陪父母,免得像她这样,想陪自己的母亲都陪不到了。
我本来还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自己没也几年活头了,便也同意了下来,于是我留下了肖依晗一个人在哈尔滨,和阿意再次回了嫩江。
其实我留了个心眼,毕竟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头也不安全,更别说肖依晗这么漂亮的了,所以我麻烦了夏莹帮忙照看一下,如果肖依晗遇见什么麻烦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夏莹可能是因为意灵的事至今对我和阿意都心存感激吧,所以她答应的很痛快,她说肖依晗是她的好闺蜜,别说我麻烦她了,就算没人跟她说她也不会让肖依晗受苦的。
别人我不敢说,但夏莹的人品我是毫无怀疑的,所以她答应了下来我也就放心了。
可我从来没想过,命运竟然会在这个不起眼的暑假里,又跟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啥意思?你要我跟你一起去呗?”
八月份的嫩江,真是活不了人了,虽然还没到那种在地上烧烤的地步,但至少三毛钱一斤的西瓜供不应求。
街头的人们匆匆忙忙,都跟家里着火了似的,就连嫩江数不胜数的流浪狗们也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毕竟谁都不想在这样的天气下多待一秒。
而我就更不用提了,自从嫩江没有了肖依晗以后,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抱着个冰西瓜在家里啃,快乐且又无聊的过着我的腐烂生活。
这一天,阿意突然来到了我家,非得让我去跟他出去看事。
我一脸的疑惑,这小子咋突然想起让我跟他去看事了呢?难不成遇见什么麻烦了?
“那你说呢?”阿意一把从我的怀里抢走了我的冰西瓜,挖了两大勺子吃了两口以后这才接着说道,“我爷爷干不动了,你老爸人手还不够,这不么,今天有一领导他爹没了,你爸去给人主事去了。然后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佛像店这边还有个拘红码的小活儿没人干呢,让我去帮人家弄一下,你就跟我去呗,见见世面啥的!”
主事,说白了就是主持葬礼,这是红白喜丧中的白事,指的是谁家家里人没了以后找个有本事的先生来指点下葬,这没什么好说的。
而拘红码,我相信大部分东北人都听过,可以说,这是东北最常见的中邪之一了,即使是到了今天,在东北的村子里依旧十分普遍,通常都是指一个人被突然的惊吓使其魂魄的一部分吓出了肉体的现象。
不过,这被吓出来的魂魄可没有直接脱离肉体,而是仍与肉身藕断丝连着。
这种情况下的人通常都会卧病不起,发烧不退,而解决的方法也非常简单,找一个有本事的先生给烧一副拘红码就好了。
说起来,这拘红码起初也并不叫拘红马,而是叫拘魂码。但有意思的是东北人口音有点大舌头,所以叫着叫着就变成拘红码了。
“我呸!”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拘红马有啥好看的?还见见世面,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就自己去!”
被我识破了小心思,这小子没有丝毫的脸红,反而脸一黑对着我不爽的埋怨了起来:“你老爸有活儿为啥让我去啊?拘红码你不会画吗?这大中午的,外头都快能烤地瓜了,凭啥我要去外头辛辛苦苦的干阴活儿,你个臭小子却潇洒的吃着西瓜看着电视啊!甭跟我废话,你特娘的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的话虽然充满了埋怨而且还糙得很,但理还是有几分的。
我自从学了黑符以后确实会了一些简单的黄纸阳符,而这其中就包括了拘红码,可是这些我也不能跟我老爸说啊,这就导致了老爸人手不够的时候总是叫阿意去帮忙,虽然事后都会给阿意提成,但阿意很少会收老爸的钱。
其他时间也就算了,可今天实在是热的离谱,所以阿意才会过来拉着我一起去,一方面免得无聊,另一方面也能发发牢骚。
想到了这,我也乐了,还真是苦了这小子了。
于是我便跟他笑着说道:“多大点事啊意哥,走呗,兄弟陪你去看看热闹,让你心里也平衡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