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别说了，楚国夷陵被烧毁、旧都城被占领、连失两大郡，楚顷襄王怕的要命，楚国大臣们也怕的要命，谁也不愿意出马解决问题。

时势当然造英雄，黄歇出马，拍着大腿保证，舍我其谁？我才是楚国的台柱子，只有我才能挽救楚国于危亡之中！

好吃好喝的在相府三天，伸手挠到相国的痒痒点儿上，轻松说服了范雎，明天同见秦昭襄王！

秦昭襄王胡子花白，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果然气势强盛于各国君王。

来都来了，还能咋办？硬着头皮上呗，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大王，请容楚国小臣为秦国谋之！”

“哈哈哈，黄先生能够为秦国着想，寡人甚为欣慰。寡人早就听说黄歇大贤，百闻不如一见，黄先生留在秦国吧，立即可以享受上大夫俸禄！若为秦国谋大业，何愁不飞黄腾达！”

秦昭襄王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上来就要探出橄榄枝，打算留下黄歇，甚至没有给他充分发挥的余地。

“大王，臣闻：君子不改其心、不移其志、不毁其节。大王若要收留小臣，则是违背了小臣代楚国结秦楚之好之意愿，可谓改其心；接受功名利禄，可谓移其志；忘记初心使命，可谓毁其节！”

“哈哈哈，大王功业直追三皇五帝，如此不忠不义之臣子，想必大王也是不喜欢的吧？臣固请为秦谋大计！哈哈哈，只谈三策而已，之后任凭大王处置！”

秦昭襄王抚掌而笑，不再强求：“黄先生果然伶牙俐齿，智慧无双，但说无妨，请讲！”

黄歇潇洒笑道：“感谢大王！臣先谈其下策！”

“秦国集结军队，联合韩、魏，必然是要灭亡楚国，想来如此推断必然无误。楚国之大，大王经常推演天下，必然了熟于胸，昔年楚国是战国诸雄土地最广袤者。纵然当今天下，不过三分：秦国、楚国、其余几国。”

“大王要灭亡楚国，楚国必然会拼死反抗。楚国迁都东方，您也是知道，楚国主力军队并没有遭受太大损失，不像是魏、韩已经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从目前战局来看，楚国大有反攻之势头，近来连续在西部夺回了十几座城池，大王也是知道的！”

“若是大王集结三国之兵，楚国有可能战败，可是大王也不能保证能够轻松吞并楚国啊！韩国、魏国被杀死几十万军队，会真心的跟着大王攻击楚国么？若秦国军队单独遭到攻击，他们会不会立即反水呢？”

“一旦大王全力攻击楚国，调动几十万大军，陷入与楚国征战的泥潭中，必然无法立即抽身而出，东方各国必然会集中兵力，再度兵临函谷关，那时大王以哪里的军队来抵挡呢？”

黄歇叩首于秦昭襄王前：“大王，小臣以为大王灭楚，必然得不偿失，实为下策！请大王恕罪！臣再谈其下策！”

“大王为解决三国合兵攻楚的危机，秦国攻击楚国西方，韩魏攻击楚国北方。那么秦国军队依旧面临粮草、兵源不足的问题；韩国、魏国军队难道会真的攻击强大的楚国么？楚国如同一头巨象，韩国、魏国害怕还来不及呢！”

“臣再谈其上策！秦楚合作攻击其余国家，或者秦国向东方攻击韩、魏，则是得一寸土地就是可以化作秦国土地，不像是现在得了楚国土地，却又开始被反攻，陷入长久的拉锯消耗战争！对两个大国来说都是极为不利啊！”

“大王，小臣上中下三策已然说完，恳请大王三思！”

秦昭襄王宠辱不惊，目光深邃，似乎能穿透时空的阻隔看向楚国，看向东方的其它国家。他们偏居一隅，固守自己地盘，不思进取，战争怎会结束、百姓怎会有罢兵之日？

王座上的睿智目光，仿佛能看透黄歇的心思：“上策对秦国、楚国自然有利，一个买卖稳赚，一个买卖风险极大，当然要选择稳赚的买卖。”

秦昭襄王沙哑的声音从高高的王座上响起：“彩！黄先生所言有理！唯有一问，黄先生如何保证秦国利益？如何保证秦楚盟约的效力？”

黄歇心中大石终于缓缓落下，他朗声道：“大王英明！小臣认为，秦国已然占据楚国西方两大郡，可以将目前占据的土地并入秦国，以实际控制线签订双方界限盟约；在当下春秋战国，若要保证盟约，唯有质子而已，以储君入质，别无他法！”

秦昭襄王沙哑笑道：“善！黄歇先生若能促成储君入秦，寡人当然可以采取先生说的上策。若无法达成，则无所谓上中下三策，寡人将命秦、韩、魏攻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