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老二算了一笔账,其实这笔账也非常清楚。
当时一吨普通生铝石120块钱,卖给私人窑主按100元计算,一车按120吨,共价值12000块。
矿坑内装车是公家的铲车不用付费。
矿坑到料厂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烧油按500块钱算,一车就能净落11000多元。
一晚上一辆车拉两趟,计得私人铝石窑主22000元,除去杂七杂八的开支和分脏,像佟仓货家的一辆车一晚上净落一万元不成任何问题。
一个月按十天算,也就是说他一个月能挣这种钱10万元人民币。
苏家屯铝矿开采30多年了,佟仓货从中挣了多少外快呢?
他家现在共有多少钱呢?
那一刻,苏老二不敢往深处想。
他一个劲儿的问自己: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呢?
难道说佟仓货就不知道“大财是大灾”的道理吗?
那时,苏老二也有一个闪念,他要到乡政府,或者派出所里去举报这起严重的违法事件,那时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和苏老二都有一面之交,很容易使佟仓货,还有那个过磅主任受到严肃处理,甚至被开除公职。
但天色一亮,当太阳把地面上的一切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的时候,苏老二那个闪念就立刻破灭了。
他想,十几年前佟仓货利用“提留款”收取回扣,是自己提供的证据,最后是人证物证具在,但佟仓货的前途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结果自己搞“地震”的名声始终就挂在他的嘴上,他走到那里都说到那里,致使自己在小黄镇教育系统落了个“咬蛋虫儿”的外号儿。
苏老二还分析到,当时自己之所以提供的证据,设计和参与告佟仓货的状,主要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佟仓货在瞒天过海,欺上欺下,其行为实在可恶。
可眼下,佟仓货非法占有公家铝石这件事,谁能保证其幕后没有那个更大的“人物”支撑呢?就是再搞一次“地震”,会奈佟仓货如何呢?
几十年来,佟仓货利用“提留款”收取回扣那件事,他说自己是“地震”,铝石这件事若是告了状,一定会被他说成是“强烈地震”,那将更是一个“吃不清兜着走”的结局。
更重要的是,这种明晃晃的,为了维护大众利益的事情,往往被那些所谓的“好”人品的人说成是“咬蛋虫儿”,从而被孤立,成为所谓道德的众矢之的。
这种国人吃“人血馒头”的劣根性是十分顽固和悲哀的。
中国新文化运动在陈独秀,鲁迅等人的领导下,解放了当时人们的思想,加快了中国近代的发展进程,是人们认识到了科学和民主的重要性。
但新文化运动都过去一百年了,国人的这一种劣根性依然顽固地存在着,这种劣根性的结果就使大多数人“受罪不可”,“可”就是“可怜”的意思。
也因为如此,千百个佟仓货就肆无忌惮的干坏事而逍遥法外,从不受任何法律的制裁,道德的谴责。
有很多的时候人们会说,正义只会迟到,而不会缺席,实际上这种说法是一种自我安慰。
这件事与自己又没有任何的牵连。
就在那天下午,苏老二通过学校的会计,说是那个住室离自己的教室太远,不方便管理辅导学生,求他把自己教室隔壁那间空房子打开住了进去。
耳不听,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