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1 / 2)

兵部尚书房苑杰是大乾朝堂不可多得的一位人物。单说这种八股科举出身的文职,最被那些奋战杀敌的功勋世家轻视,可他偏是个例外,无论是管束京城防卫的禁军还是负责皇城安危的乌衣卫都与之相处得极好,虽然两方总因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冲突,却都默契的不与他沾带。

房大人长袖善舞,所以在康将军和凤统领之间游刃有余。李璟年少气盛,又不是好相与的性子,怎么也能混得不错?分明这背后还有故事。

谢从安忽然觉得背后发凉。她回头扫看一周。远处的高殿宫墙上站着守卫的兵士,夜色之中,行宫各处灯火通明,巍峨肃穆。

日日于纷杂中警惕着皇家手段,令她越来越有种草木皆兵的疲惫。

李璟在长秋殿外等了这么久,肯定是要与他主子汇报的。只可惜影卫受限,无法寻得他背后主人。

若韩玉所说属实,太子是否可用此棋搬倒晋王和菁妃。她借此谢他对谢氏援手,倒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过,韩玉的生死,恐怕无法保证周全。

还是先确认韩玉不是细作吧,毕竟他口中所述之事都避了人,万一是晋王和菁妃反设的圈套,太子就会被她坑死了。

翌日一早,谢从安带着满腹心思往永宁殿来。

一路穿厅而过,晨风泠泠携满花香,转角处总有飞影引得她频频回头。待确认了是一丛抱柱后的紫花摇曳,不禁又生出些落寞之感。

绕出回廊前,她忍不住再回头一探,确认柱后无人才皱眉问道:“永宁殿中都住了谁?”

领路的小太监恭恭敬敬道:“此殿宽阔,距离凌波殿又近,除下侯爷,三位尚书大人也都在此处。”

“也不怎么热闹。”谢从安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句,忽然嗅到隐隐药香,“是谁病了?”

小太监想了想,“听说是谢侯爷讨厌那些花香,有熏艾草的习惯。”

这气味分明与艾草不符。

谢从安知道宫中的规矩多,随意点了点头,不再发问。她三两步越过前廊,一入殿门便喊道:“爷爷,从安来了。”

“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快过来坐下。”

那声音中气十足。谢从安心下一安,绕过白鹤飞升的玉石插屏。只见谢侯发束于顶,系着墨蓝镶宝的丝绒额缎,一身窄袖长袍简单利落,正立于桌前挥墨。

她上前探了探脖子,伸手压住个哈欠,“爷爷一大早就起来练字,真真是龙马精神。”

谢毅将最后一笔落下,回头却见谢从安已歪在了一旁的榻上,笑她道:“懒家伙,快起来泡茶。”

谢从安在榻上滚了滚,哼哼唧唧不肯起身。

老人一面净手,一面道,“昨日直等到夜里也不见你来,竟是翅膀硬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与爷爷告个信。”

被问到心虚之处,谢从安忙的乖乖过来,跟着净手烹茶,口中还分辨道:“从安是不想爷爷跟着担心。前日当真没有怎么,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老人落座,仍是若有所思。

谢从安讨好的捧起茶水道:“听说乌衣卫的凤统领要与我请罪。若真的要去做官,又碍着太子的帮扶,从安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所以今日有意趁着与爷爷报告平安,借势将此抹过算了。”

谢侯接过茶水,讽她倒是知道物尽其用。

谢从安做个鬼脸,“明明是凿壁偷光!”说罢将玉玦拿出晃了晃,“爷爷,可记得当年的韩子束?”

谢侯的脸色忽变,接过那东西看了几眼,“是他的?”

“爷爷可是见过?”谢从安面露惊喜。

谢毅摇头,“那时我借口修身,已闭门谢客,有几次例循问安都是谢广陪了你去的,怎会见到这种东西。”

虽然早已猜到了答案,还是难免失落。

谢毅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想起方才影卫回禀的雪山之险,又生出几分后怕来,“韩子束当年之事甚秘,你当谨言慎行,切勿惹祸上身。”

谢从安默默接回玉玦,心里却琢磨着该如何处置才能护得韩玉周全。

谢毅见她心不在焉,知道必然还有别的想法,也不戳破,只吩咐她快些用饭。

小厨房备下的早餐种类丰盛,谢从安吃的鼻尖冒汗,再喝了片刻茶,已撑得肚子满满,苦不堪言。

“没觉悟的凤统领,这个时辰还不见人,哪里是负荆请罪的态度。”

谢毅笑道:“凤清能独得皇帝宠信,你莫要再小瞧他。”

“再小瞧他?”谢从安茫然的重复了一遍,“爷爷是说,我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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