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将凤钰赠给的礼物打了个包,交代红绣明日送给陈怀,又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唤来刘添弟,道:“添弟,这几日多谢你的陪伴与照顾,我要离开秦府了,接下来可能浪迹天涯,你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小姐,大人让我来保护你,我便是您的人了,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如果您嫌我碍手碍脚,那我便不出现在小姐面前,暗中保护您。”刘添弟道。
君安从她身上看到了香儿的影子,道:“好,添弟,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先睡一觉,明日卯时我们就出发。”
“是。”
躺在床上,君安毫无睡意,伤口连着心一直痛,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望着黑乎乎的帐顶,想起凤钰日夜奔袭,满脸冻伤地站在自己面前,想起他站在梅花林里对着她笑,想起他站在雪夜里痴痴地等着她,想起他含情脉脉的眼睛,想起他小心翼翼地哄着她,想起他为了考取功名闭门苦读,想起文王府前两人忘我的拥吻……不,这一切都不是属于我君安的,所有的情意绵绵都是秦如茉的,凤钰喜欢的从来都只是秦如茉,他认错了人……君安翻了个身,又扯动了伤口,她一再告诉自己:我是君安,我是君安,他喜欢的是秦如茉,是秦如茉!
第二日卯时,君安给红绣留了张字条,又到秦如枫房门前留了封信,最后跑到戚老夫人的院子外深深地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头,然后带着刘添弟离开自己住了八个月的小院,幽幽叹了口气:“秦如茉,再见!”
凤锦很是纳闷,都已经未时了,凤钰还没有起床,正要去看看,管家匆匆跑来了禀告:“三少爷,圣旨来了,传旨公公已经到了厅里了。老爷正在接待呢!”凤锦忙叫陈怀让凤钰起来,自己赶忙去厅里招呼。
过了好一会儿,凤钰才姗姗来迟,凤锦吃了一惊,只一个晚上,凤钰竟然憔悴至此。忙拉着跪了接旨。传旨公公本来对这个状元郎很是欣赏,看到他不修边幅的样子,接旨更是漫不经心,顿时心生一股厌恶,好在凤钰接完旨,凤锦给塞了一个很大的红包,他才稍微高兴了点,道:“恭喜状元郎,得封振威校尉,其他两位可都还没任命呢!”凤典赶紧谢过,又隆重地将公公送出了府。
凤钰好似没听见自己的任命一样,双眼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凤锦道:“小七,你是怎么了?你听到自己任命了吗?”
凤典叹气道:“有官职固然是好,可是要去沧州剿灭水匪,太危险了!我们凤家也不需要你建功立业,为父只希望你们一个个平平安安,早点娶妻,早点生子,让凤家开枝散叶!”
凤钰好像被刺扎了一般,突然吼道:“我这辈子都不娶妻!”
凤典被小儿子这一吼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凤钰整个状态很不对劲,忙问:“钰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现在是状元郎了,怎么如此不修边幅,太不像话了!”
凤锦心道不好,怕是又与君安有关。忙转开话题道:“小七,圣旨里让你尽快动身去沧州,你可愿意去沧州拼一拼前程?你既然已经走了仕途,便应当把这条路走稳走好。”“走什么仕途?我要仕途做什么?凤家养不活我了吗?”凤钰一声咆哮,飞也似的奔出了凤家大门。
凤锦赶紧追出去,却见一个丫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凤钰也看见了,看见红绣拿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口。
红绣没想到自己在门口能遇上凤钰,怯生生道:“钰公子,我家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凤钰眼睛亮了亮,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全是自己曾经送给君安的礼物,包括那把匕首。凤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狂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将包裹向空中一抛,珠宝玉石撒了一地,疯魔的样子吓得红绣连连后退,转身就跑了。
凤锦没见过凤钰这个样子,慌忙上去拉着凤钰:“小七,你听三哥说,你这个样子,让三哥很担心!有什么事,你跟三哥说,三哥帮你解决!”
凤钰空茫的眼睛掠过凤锦,苦笑道:“三哥,你帮不了我,你能让茉儿想起过去吗?你能让茉儿重新喜欢上我吗?”说着挣开凤锦的手,像个幽灵似的就要离开。凤锦赶忙又拉住,道:“小七,这需要时间,你先跟三哥回去,你这样出门,三哥不放心……”
凤钰又挣开凤锦的手,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武状元,武状元……哈哈哈……”凤钰狂笑起来,边笑边狂奔起来,凤锦哪里追得上,他是真的被吓住了,凤钰这样子就是疯魔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