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声势浩大的洗礼咏唱间桐雁夜根本不可能没注意到,他也清楚那边离樱很近,所以他根本没有要与远坂时臣交战的意思,只想要赶紧从这里脱离去看樱的。说到底,还是樱更重要些,也因此间桐雁夜身上多了许多不该有的伤。
“干什么?”远坂时臣其实是倾向于把间桐雁夜看做是自己朋友的,但因为樱的事情,现在的他正气在头上,所以基本上没有留多少手,“你姓间桐,你还不知道你们间桐家对樱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是来接樱走的!”
“你!”间桐雁夜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欣喜于樱要被带走的可能,一方面他又恼怒于远坂时臣这个男人直到现在才出手的事实,一方面又希望是自己亲自把樱送回去、而不是远坂时臣。
刻印虫在间桐雁夜体内疯狂地啃食他的一切,这个饱受痛苦与折磨的男子在这一刻突然间崩溃了:“不,你不能!”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悲,间桐雁夜想表达的是自己的嫉妒,他不明白为什么到头来依旧是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占据了一切,救出樱送到远坂葵面前。
但是这句话落到远坂时臣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远坂时臣的眼冷了下来,他把手杖竖在自己面前,轻声念道:“Intensive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远坂家家纹在远坂时臣身前浮现,火焰犹如的蛇一般扭动着扑向间桐雁夜。这是远坂家的攻性防御之阵,有着能将所接触到的东西烧却的能力。
在防御阵后,远坂时臣开始吟诵其他的咒语。原本他认为自己的“朋友”间桐雁夜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但是在听到那句话之后,间桐雁夜的形象在他眼里已经变了。
不过是又一个间桐家的堕落魔术师罢了。
火焰汇聚成旋风将远坂时臣周围的虫子全部吞噬,紧接着化作崩腾的浪潮向间桐雁夜呼啸而去。间桐雁夜徒劳地放出虫子挡在自己身前,他没有天真到想用虫子去阻拦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他只是想用虫子拖延点时间。
他正在准备后路。
脚下的地板被虫子撕开一道洞,间桐雁夜在火海倒下的前一刻通过这个洞口下沉到下一层去。因此避免了被火焰化为焦炭的命运。
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间桐雁夜能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灼烧感。火焰没有烧到他身上,依旧在头顶肆虐,但传出的热量已经辐射到了间桐雁夜身上。如果落在自己身上的话,或许连间桐脏砚那老家伙的虫子都救不了自己吧?
自己是根本打不赢的。
间桐雁夜身体温度高的可怕,但是没有发抖,而且他的心也已经冷却下来。自己与远坂时臣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正面打的话根本没有胜算。不过他与远坂时臣,好像已经没有了交战的理由。
“啪嗒,啪嗒,啪嗒……”
间桐雁夜从地上撑起身子,他已经注意到了那楼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不用说,那一定就是远坂时臣。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一步步走过来吗?细想起来,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子的。
是傲慢呢,还是古板呢?间桐雁夜尽量压低脚步声,踉跄着跑开,居然笑了起来。是那种近乎于崩溃的笑。
他拿什么跟远坂时臣比呢?论家世,论学识,论财富……他没有哪一样能比得起远坂时臣。但是啊,但是啊,就算是他这种人,就算是他这种毫无特长的凡人,也是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的。
他要去守护樱,看看樱的状况,然后把她交到远坂时臣手里。这是他,间桐雁夜唯一能做到的事。
远坂时臣强压住怒火,维持自己优雅的举动,终于成功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低头看向地上的血迹,鼻子间冒出一声轻哼。没想到间桐雁夜居然还能跑(其实血液是刻印虫啃食后流出来的,不是远坂时臣打出来的),倒是和虫子很像。
“你要跑到哪里去呢?”远坂时臣自言自语道,迈开脚步跟上那地上的血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间桐,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樱的话,有言峰绮礼去负责,远坂时臣很放心。如果言峰绮礼找不到的话,还有林文。
“林文大人,言峰大人已经找到了樱小姐,现在正要撤退,”一个assassin跪在林文脚边,低下头汇报情况,“言峰大人传话让您快点做准备撤离。”
“他呢?”
“言峰大人说他会去找远坂大人的,还说如果您愿意来也是可以的。”
林文转过头来看向天际的残月。还有几个小时,夜晚就要结束了,又会是新的一天,只是间桐宅可能不会再有了。
远坂时臣说不定会在救出樱后动手烧掉间桐宅的,反正在他看来,已经堕落的魔术师家族没有存在于此世的必要了。
“啊,我会去的。”
assassin沉入阴影里消失不见了。林文从房顶坐起身来,在感受一下夜间微凉的晚风后从房顶跳下。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很多,但首先要做的,肯定是找到玛奇里·佐尔根,也就是间桐脏砚,那个堕落的理想主义者。
如果老虫子不死的话,谁知道后面会什么幺蛾子。那个活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家伙,那个研究出令咒的老家伙,手里的底牌恐怕不止有那点虫子。
不过林文不可能把整个间桐宅给从头到尾搜一遍,时间上肯定来不及,所以……他请了点不算外援的外援。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些许黑色的臭味粉末到手里。这是维特利一族祖传的寻人的炼金药物,作为林文从者的拉维妮娅自然会制作。
“玛奇里·佐尔根。”默念着间桐脏砚的原名,林文将黑色的粉末投向空中,那些粉末瞬间消散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文的脸稍稍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在这附近,名字叫这个的人已经死了。”灵子化的拉维妮娅在林文耳边悄悄提示道。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想试一试,叫这个名字的男人还在不在这世界上。”林文嘟哝着从袋子里重新抓出一些撒到空中,这一次他心里默念的名字是:“间桐脏砚。”
散落在空中的粉末汇聚在林文头顶慢慢盘旋着,片刻之后化作一只小手,握成拳,伸出食指指向一个方向。
“很好,”林文低头看向自己脚底的泥土,“看来我们要找的那位大概是在这栋宅子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