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如我们单独谈,这样会更加有效和愉快。”
见鲁懿还是没能回想出破绽,高兆提议,也是在提醒。
但他鲁懿在犹豫。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杀死高兆。
“你把这屋子团团包围,我如何能逃?又或者,我能怡情地坐在这里,不管他们离不离开大堂,你都奈何不了我。”高兆微笑,笑得很自信。
鲁懿还是犹豫,显然不想煮熟的鸭子因为几句话给飞走。
“如果他们在,今晚就算你嬴,但终究还是输,你应该懂我意思。”高兆脸上的微笑转为郑重,这是第三次提醒。
也是最后一次。
对于聪明人,他一向拥有足够多的耐心,但不会是无限。
鲁懿意识到了什么,现在不管谁是那只煮熟的鸭子,都飞不走了。
他于是点了头,把众人全部挥出大堂。
“你我各问答问题,如何?”高兆提议。
这是一个游戏,就像真心话大冒险,一问一答。
“挺好。”
鲁懿爽快同意,首先开口:“我不认为与你的交谈露有什么破绽。”
“趋利避害,人之共性,你太热情了。”
这是一个送分题,高兆立即给出答案。
至于最终确认鲁懿的杀意,是太史后胜食时从来不与人谈事,这是他后胜的规矩,全城皆知,鲁懿却在这个时侯送高兆过去,这是要借刀杀人。
但鲁懿似乎对“确认”不感兴趣,没有问,很珍惜这个游戏的规则。
也是,计谋都被识破了,什么时候被确定的已经不重要了。
高兆问:“我义父在临菑?”
“对。”
鲁懿眼皮跳了跳,显然对他问得这么直接有些气愤,直切要害,但还是回答了。
他反而对自己露出破绽很在意,解释道:“我认为热情接待是尊重你,鲁公跟我说过你的事迹,包括白手起家争公族邙府,救济雒阳六千饥民,言语挽救合纵于倾厦,骑走千里说降河东……等等这些,是我对你的钦佩和敬仰!
就像对鲁公那样!
我不认为这是破绽!!”
四十多岁的儒雅老人越说越激动,好像计谋被早早识破,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他很愤怒,全身颤抖。
高兆微微失神。
若是如此,他的热情的确不是破绽,是自己想多了。
这是有心撞无心了。
不对,利就是利。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你虽然佩服我之所为,但最终还是决定和贼寇合作,要覆杀我于无形,对吧?”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了!
是你和鲁公一样,把理想和生意混淆了,你们都不适合做生意,你俩现在的成功只是运气和机遇而已。”
鲁懿怔住了。
他低头左右寻望,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和沉思之中。
许久,他呵呵地冷笑起来:“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你说的这些不对!
我是恨你,但那是恨你夺走鲁公,他是我们齐国的,是我们鲁府的!”
“你这叫自欺欺人。”
高兆目光睥睨。
同时充斥着可怜和同情。
大堂内一阵寂静。
鲁懿这次呆立了很久。
“好吧,我承认,我给你的答案是:是的。我是决定了与贼寇合作,只要杀了你,他们就会放了鲁公,鲁公会很安全地回到鲁府。你死了,他以后也会留在临菑。”
鲁懿是认可了高兆的答案,但显然认可得很不情愿。
他问:“看你现在满满自信的样子,你认为我杀不了你?你依仗什么?”
“有很多,总体上有两个,一是院外有太史氏府千名府卫,只要我发出信号,就会全部剿杀你们,二是这屋子藏着能以一敌十的勇士,你们近不了我身的。”
对于鲁懿回以不讲文德,问的问题很广泛,高兆还是答得爽快,并且反击问得更加直接:“你以为杀了我,贼寇就会放了鲁公?”
鲁懿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他的这个问题可以是指院外千名府卫,也可以是指屋内藏着勇士,但最有可能指的是贼寇会不会放了鲁公。
但不管是指哪者,他都没有遵守游戏规则。
所以高兆冷笑了笑:“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鲁懿表情僵住了,渐渐地扭曲起来。
到最后,他似乎要抓狂了,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坐吧,慢慢想。”高兆表示尊老,摆手示意他落座。
紫兰捧去蒲席。
红兰托去瓦碗。
白半端去水壶。
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就放在高兆的案几上。
鲁懿要崩溃了,他举起了双手。
他认输了。
高兆也不为难他,年轻人欺负老年人,这算得了什么。
他只是干笑,说道:“在你看来,鲁公远超万金,但在贼寇眼中看来,一万个鲁公都不值万金。总之,他们会既要我的脑袋,也一定会要万两赎金。”
黄金万两约二百六十万钱,相当后世近三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