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哪还需要演什么戏，直接暗中找到那位先生的所在，干掉他后取而代之就是，极度注重保密就是会有这样的后果。

哪怕骗不过最亲近的那一小撮人，但是接管大部分组织还是轻而易举。毕竟只要一切照旧，他们可不会管谁是老板。

琴酒为什么两次受到的影响最小？

因为情绪是消耗品，他之前在上泽宅已经被狠狠地掏空了。并且镇静药物也充分地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月夜见无法再次与他建立足够的联系。

在月夜见刚到达基地门口时，还可以略微对琴酒造成一些影响；到最后他即将死亡、心如止水之时，月夜见就再也不能于他心湖泛起丝毫涟漪。

其次是，幻觉无法造成真实伤害。

至少原本是这样的。

在基地门口的群体幻觉中，那三名酒厂成员在窒息达到危及生命的关头，在产生到此为止好不甘心的关头，幻觉就该终止了。

意志力越是薄弱的人、越是惜命的人，在幻觉中本该越有优势。

然而，那时都已经想好了一些“饶恕弱者的宽宏言辞”的月夜见却惊讶地发现，那些人竟然突破了自己意志的极限。

堪称达到了“自己掐死自己”的程度！

他仔细探寻了一下原因，才发现那些人在自己生命最为紧要的关头，最为倚靠、认为最有可能挽救自己性命的人，竟然不是他们自己。

而是琴酒！

虽然依附强者是弱者的天性，但是这种超越自身生命，将对方视作自己幻觉参考系的程度，还是让月夜见十分好奇。

信任别人，远远超过自己？

生死相托？

哪怕月夜见能够理解这种想法，毕竟无论是过去的队友、还是现在的神久夜，都对他有类似的心理投射。但看到那些人因此而死，多少还是有些感触。

果然还是由于琴酒在组织内部的高压统治吧，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不过仅此而已，他那时最关注的是，第一次有人因此而死后，灵性之海内似乎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死亡，灵性也第一次触及到了死亡的范畴。

死亡？人类？

灵魂！

月夜见的想法在之后琴酒连毙三人时得到了验证，透过那清晰的联系，那一刻他确实是触及到了什么未知的东西。

不过由于他们毕竟是琴酒所杀，联系也不够，所以他的尝试没有成功。

直到银狐出现。

月夜见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她那珍贵的情绪，并且不断培植壮大，以此稳固他们之间的联系，灵性隐秘侵蚀。

最后，在银狐最为恐惧、最为绝望之时，月夜见借助灵性之海上的联系，第一次触及到了人类的灵魂。

并以自己的鲜血与银狐的鲜血混合，以此为凭，将之摄取而出！

“可惜。这家伙毕竟是个悍匪，情绪有限，而且一直在克制自己，试图保持冷静。哪怕在那样的关头，我也没有完全成功。”

“那她另一部分的灵魂呢？”

神久夜看着银狐眉心的血珠，对于前所未见的神秘领域有着十足的好奇，“还在她的身体里面吗？”

“或许还在，或许已经进入了黄泉，也可能随风消散掉了。”

月夜见双眸微闭，尝试重新感应“完整银狐”的存在。

“我所看到的世界是以意识存在为凭，没有完整意识、思维、情绪的存在，与草木顽石无异，我完全无法感知。

至于为什么肯定我所摄取的银狐灵魂只有一部分，是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变量，只能囿于死时的思维有限延伸，连续思考就会陷入混乱。”

月夜见很确信这一点，因为他一直可以听到银狐的咒骂，不在耳中，在心中。

开始还勉强算是条理清晰，现在已经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呓语。

按照前世意识上传技术的理论，银狐目前的灵魂相当于一个复杂的算法，但是缺少了庞大的数据库，也就是记忆支撑。

在有限的信息中不断深化学习，只能得出一堆复杂、但毫无意义的怪异。

就像AI作画一样，投喂的素材不足，画出令人掉san的神作。

不过这对月夜见倒是极为有利！

因为在那孤立的灵魂算法不断推衍中，混乱疯狂的情绪正在呈指数程度上升，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坚固联系！

时间缓慢流逝。

血液凝为了朱砂痣。

咚咚——

心跳声重新响起。

咚咚——

银狐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