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桌边想事情的慕容寒枝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来,“皇上。”
“有话对朕说?”孤竹无虞扫了她一眼,头脑有点儿晕,顺势坐了下去。
“是,”慕容寒枝轻咬了下唇,未语脸先红,“臣妾想见一见孩子。”
孤竹无虞抬头看她,眼眸清醒了几分,“见他做甚?你不是说过,只要孩子生下来,你就会离开,你对他又没有情意,见有何用?”巨巨有扛。
是我要走吗,明明就是你容我不下!慕容寒枝心中大急,万千言语却都梗在喉口,只因多说无益。“我臣妾只是想抱抱他,给他……臣妾这里----”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随即深深垂下头去。
这两天她的双乳胀痛得厉害,奶水很足,可又不能亲自哺育孩儿,真是受罪。
孤竹无虞一时没会过意,眯着眼看她的胸前,“这里怎么了?”他是男人,又没当过爹,一时半会的自然想不到个中缘由。
慕容寒枝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只当孤竹无虞是故意轻薄,咬着牙跺脚,“皇上不愿意臣妾见他也就算了,何必污辱人!”说罢她提起裙摆就走,早知道就不说出来,偷偷去见孩子就好了。
谁料就在她经过孤竹无虞身边时,手腕一紧,已被他死死攥住,“朕准你走了吗?”
“疼!”手腕骨发出被虐待的呻吟声,慕容寒枝本能地沉肩挣扎,“你想要怎样?”该不会他在这时候对她动了杀机吧?
孤竹无虞只是笑着,倒没看出有什么恨意,“慕容寒枝,你是不是忘了与朕之间的约定?现在孩子也生下来了,朕也不曾要你妹妹的命,你欠朕的东西呢,什么时候给?”他说的,是所中之毒的解药吧,看来他还当慕容寒枝不知道妹妹已死的事,所以来谈条件了。
慕容寒枝身子狂震,几乎要掐住他的脖子,要他还妹妹命来!但她知道那样没用,只会激怒孤竹无虞,白白把命赔在这里而已!她死命掐紧了掌心,以刺痛来迫使自己冷静,还他一个僵硬的笑,“我没忘,解药我会给,不过配制解药需要时间,你等我。”
“是吗?”孤竹无虞目光闪烁,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你别想跟朕耍花招,如果你敢算计朕,朕叫你没得后悔!”他也找霍图看过,但霍图看不出他所中何毒,更不用说配制解药。
说起来霍图所擅长的,只不过是饲养操纵毒物,对于花草之毒,他还真不怎么懂,不然孤竹无虞又怎么会受制于慕容寒枝。
“在这件事上,皇上只有选择相信我,是吗?”慕容寒枝忍受着手腕上的剧痛,傲然一笑。
孤竹无虞看着她,半晌后突然一笑,松开了手,“你说的对。”
慕容寒枝揉了揉手腕,又想起先前的事,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那皇上让我去见一见孩子,好不好?就见一面,很快就好。”
“无所谓,你去。”孤竹无虞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其实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么恨慕容寒枝,也不想她离开。如果她舍不得孩子,那不用他开口,她也会留下的。
至于留下她之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要如何面对残缺的自己,如何面对害自己至斯的凶手,他还真没想过。
“多谢皇上。”慕容寒枝大喜,匆匆道一声谢,冲出门去,早已等候多时的萧云儿赶紧上前扶住她,一起去小皇子所在的香宜宫。
香宜宫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匠心独具,亭台楼阁依墙而建,九曲十八廊,清风徐来,阵阵荷花香钻入鼻端,沁人心脾。然慕容寒枝却无心欣赏景致,一路冲进房中。
“奴婢参见寒妃娘娘!”服侍小皇子的一干宫女和奶娘立刻纷纷跪倒行礼,态度恭敬。
“不必多礼,起来!”慕容寒枝眼睛只看着床上那小小的孩子,瞬也不瞬地冲过去,小心地坐在床沿,按捺住碰碰跳的心,仔细地看去。
孩子已经被好好地清洗过了,小脸上很干净,也很白皙,头发顺贴了,脸上的皮肤也展开了些,看上去红润而健康,只是还是有点儿小。他大概是饿了,小脑袋左右晃,嘴角碰到什么就含住什么,卖力地吮吸,吸一会儿不见有味道,便委屈地扁着小嘴,好不可爱。
慕容寒枝眼里荡漾着为人母的喜悦和柔情,小心地掀开薄被,将他抱了起来----好轻哦,像羽毛一样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将前额轻轻抵在孩子小小的胸前,感受着与孩子肌肤相亲的感觉。
宫女们见此情景,都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他们母子独处。
就这样安静地呆了一会,饿坏了的小家伙再也受不了,“喀喀”地哭起来,慕容寒枝赶紧把他抱在胸前,边解衣服边安慰道,“孩儿乖,娘亲这就喂你吃,好不好?”
嘴唇碰触到渴望的芳香和柔软,小家伙立刻来了精神,一口含住,嘴唇一动一动,吃得好开心。慕容寒枝低着头看着他,越看越欢喜,嘴角一直挂着笑,不时轻抚着孩子如玉般通透的肌肤,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再也不要跟孩子分开了!
邦邦邦。
三更鼓声过后,宫里一片寂静,大多数人在这时候都已进入梦乡,只有心事重的人,才夜不能寐。慕容寒枝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看向门外,却还是不见萧云儿的影子,不由她不急。
那天她只从萧云儿口中得知,妹妹已死的事,可这几天她一直做恶梦,梦到妹妹向她求救,半夜里从恶梦中被吓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安睡。所以她想要确切地知道,妹妹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其实她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能复活,她唯一想知道的是,妹妹现在到底在哪里。
萧云儿虽然会武,但毕竟不是绝顶高手,遇到事情自保也许还可以,可要是被人发现了行踪,特别是被靳洪钊给逮到什么把柄,恐怕就很难脱身了。久等不见人回来,慕容寒枝不禁暗暗后悔,不该让萧云儿去冒这个险。
就在她忍不住要冲出去看个究竟时,萧云儿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两个一下撞在了一起。“哎呀!娘娘,你要去哪里?”萧云儿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扶住她。
“我没事,”慕容寒枝被撞得有点儿发晕,却顾不上许多,一把拉住她,“云儿,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萧云儿喘过一口气,躲避着她的视线,“奴婢、奴婢不知道玉叶公主在哪里,所以找了很久,后来、后来奴婢偷听到靳统领吩咐侍卫们,说玉叶公主的尸身已经不能再放着,要、要把她----”
“怎样?!”慕容寒枝心里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死死攥紧了她。
萧云儿疼得皱眉,但并不甩脱她,“要、要把玉叶公主给、给焚尸灭迹。”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慕容寒枝陡然睁大了双眼,嘶声大叫,“不!”不能烧寒叶,不能!她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怎么能----一念及此,她强撑着一口气,拔脚就跑。
“娘娘?”萧云儿大吃一惊,跑出去拦下她来,“娘娘,你不能去!你不是要说不能让皇上瞧出破绽来吗?!你这样跑去,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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