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你们。”曲天昭正心烦意乱,何况朝政之事他一向不管,都是由连相和奉阳王说了算,他两个都没意见,他也不想多说。
群臣登时有了兴趣,不知道到最后,会是谁赢了谁。
出了承恩殿,连相狠狠瞪了慕容寒枝一眼,甩袖离去。
慕容寒枝冷声一笑,“赶着去毁灭证据吗?可惜,你能想到的,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她早在上朝之前,就让桑霖桑雨带了一队侍卫去被洗劫的富商薛家守护,无论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为的就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去毁灭证据,就等曲天昭圣旨下来,他们开始光明正大地查案。
曲云暮看着她,“阿凤,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相信端木将军是无辜的?”否则她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劲儿,以天降红云为借口,逼得连相跟她打赌,重审端木将军一案。可是,她此次下的赌注也太大了些,若她真的输掉了,那不是非要嫁给连相之子不可?
“是,”慕容寒枝坦然点头,“我听过一些关于端木将军的事,再加上此案漏洞太多,绝对是冤案。”所以,自从下定决心帮助端木旋风,她就开始了暗地里的准备。虽说在别人看来,她做这些事毫无缘由,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日后的复仇大计争取尽可能多的筹码。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时候这些人帮不上她什么忙,可施恩于人,总比让人记恨要好一万倍。
她承认得这么痛快,曲云暮一时没了话,憋着生闷气。
慕容寒枝笑笑,有些撒娇的味道,“好了,皇兄,你别为我担心,我既然敢夸这个口,自然有法子脱身,你身上的毒还没有清,别太过劳累,回东宫去歇息吧,我跟王爷再说一说案子的事。”
“他?”曲云暮看了奉阳王一眼,眼神瞬间有些冷,“父皇既然把案子交给奉阳王来审,就由他去好了,你还要跟他说什么?”
凌翊只是站在一旁,不接话,也不看他们兄妹,事不关己一样。
“话可不是这么说,皇兄,”慕容寒枝摇头轻叹,“如今我是否必须嫁给连相之子,全系在王爷身上了,若我不助他,到最后他无法帮端木将军翻案,我岂非要自食恶果?”
这……说的是。
曲云暮下意识地点头,可还是不放心让她和奉阳王独处,“可是----”
“好啦,皇兄,你快走吧,”慕容寒枝推着他就往回走,“再这么罗里八嗦啊,要被王爷笑话了!”
曲云暮无奈,只好由她去,“好啦好啦,别推啦,我走!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人欺负于你,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慕容寒枝一迭声地说“知道”,硬是将他给推远了,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奉阳王嫣然一笑,“让王爷见笑了,皇兄平时还好,就是总不放心我。”
“应该的,你们毕竟是亲生兄妹,而太子殿下对臣,一向不放心。”凌翊笑笑,并不着恼,相反还很赞成曲云暮这样做似的。
慕容寒枝点点头,对他所说的话不置可否,“那么,王爷是要去薛家看一看吗?我已让桑霖桑雨在那边守候,应该还不曾改变样子。”她相信桑霖兄妹的办事能力,更相信他们对她的忠心----看在她帮了他们真正的主子的份上。
凌翊迟疑着,“薛家必定一片狼籍,公主千金之躯----”
“我独自在宫外十五年,见过很多事的,”慕容寒枝笑笑,事实上她所经历的一切,奉阳王恐怕连想都想不到,“王爷应该看得出来,我非弱不禁风之人。”
凌翊想了想,终于点头,“说的是,公主请。”他当然看得出来,凤吟公主冷静睿智,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有她在身边,应该可以更容易找到有利于端木旋风的证据,就算到时候有什么危险,相信凭他的身手,也一定能保慕容寒枝平安。
薛家是京城望族,专营丝绸生意,因其生产的丝绸质地细腻,没有半点瑕疵,染色均匀而结实,一直是富商之家的千金夫人们做衣之首选,他们所生产的头等丝绸,更是达官显贵们显示身份的象征,故而在京城,薛家的富足无人不知,更是无人可比。
歹人还真是会挑人家,把薛家洗劫一空,所得到的财物必定无可估量,只可怜薛家上下百十余口,无一人幸免,而他们名下的绸缎庄更是一夜之间一片大乱,无法收拾。
慕容寒枝和凌翊站在薛家大宅贴了封条的大门前,一时无言。跟随而来的程醉看到这情景,大概想起来主子被诬陷的冤屈,不禁面白手颤,加重了呼吸。
桑霖桑雨看到他们过来,立刻迎上去行礼,“参见公主!参见王爷!”尽管奉阳王不是自家主子,可他的身份在他们之上,还是不能不行礼的。
慕容寒枝点点头,凌翊也抬了抬手,他兄妹二人一起站了起来,桑霖道,“公主,王爷,这位是----”
“在下程醉,是端木将军手下副将。”因为看出这两人听命于慕容寒枝和奉阳王,程醉对他二人相当恭敬,赶紧抱拳行礼。
兄妹二人还过礼,也不多问,“公主,里面已经被人收拾过,尸体都被抬到了殓房,不过打斗的痕迹与血迹仍在,应该还能看出很多事情来。”事实上案发之后,官兵们只是做了例行的收拾,并没有仔细打扫。后来案子结了,他们也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地方,皇上就要重审此案,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
慕容寒枝点点头,“那,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桑霖突然冷笑一声,“明着没有,暗里倒是有几个,不过被我和妹妹打发掉了。”这会儿他是相当佩服公主的神机妙算,如果不是有他们兄妹在这里守着,只怕早被一些宵小之徒给破坏得什么都不剩了。
凌翊回眸看她,眼里有淡淡的敬佩之色,“看来公主的安排很适时,那么,殓房那边,必定也----”
“那是自然,”慕容寒枝也不看他,只是抬高了下巴,“虽说薛家上下无一活口,凶手以为这叫死无对证,但在大多数时候,死人也能还活人清白的。”所以,她同时用东宫皇太子的名义,派了一队侍卫守住殓房薛家人的尸体,以策安全。想来昨天晚上,殓房那边也不太平吧。
凌翊默然,看来凤吟公主的心机,远胜于他们这些人的想象,没准她早已算计好一切,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她完成什么计划的棋子而已。“那么,先进去看一看,再去殓尸房。”巨低系才。
“好。”
顾虑到桑雨毕竟是女子,虽说跟随在太子身边做事时,也杀过敌人,但薛家现在已是上百条冤死人命的聚集地,慕容寒枝还是不想她一个女孩子染上太多的冤气,就让她在门口守候,自己和凌翊、桑霖、程醉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一进大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到处是碎裂开来的桌椅、碗盘残片,地上、墙上、门窗上、树上是大片大片暗色的血迹,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光是用想的,也猜得到当时的境况有多惨烈!
慕容寒枝皱眉,小心地躲避着地下的血迹,“凶手怎么就如此残忍,抢钱就抢钱好了,何必杀这么多人?!”
“不杀光他们,又怎么诬陷将军?”程醉悲愤难抑,声音里都已带了哭腔,一双眼睛更是来回搜寻着,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慕容寒枝无言,边走边看,一路往屋里去,凌翊则顺着打斗的痕迹查看,他是武将,一身武功虽不是天下无敌,却也难逢对手,自然能发现一些别人看不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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