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忒也没有水准,就算他责罚了慕容寒枝,天下人就会说他是明君了?如今雪池国江山不稳,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成为他国囊中之物,他这个明君怎么不赶紧励精图治,与民生息,让雪池国尽快强大起来?
“皇上!”听出他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良妃不禁又是着急,又是难过,眼泪又要落下来,“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共讽肠弟。
“朕也想开恩,”曲天昭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就连太子在旁看了,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可朕若是饶了凤不栖,正了她跟曲云烟的名份,你的亲生女儿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就要嫁去望川国,这样你也愿意?”
这话一入耳,良妃不禁身心狂震,腾腾连退两步,骇然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难道、难道他定不饶凤姑娘,是为了不让凤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父皇!”太子一怔之下,猛地回神,不禁有气急,“父皇怎能如此,阿凤她本来就不是公主,凭什么要嫁?”
“你喜欢那凤不栖?”曲天昭转头看向太子,眼神森寒,“你看她貌美无双,人又聪明,还一心助你,所以你早就喜欢她,才不想朕降罪于她,是不是?”
“儿臣----”太子心下一惊,躲避着他的视线,父皇的神情太过骇人,他猜不透父皇的心思,不敢胡乱答话,“儿臣只是不想、不想阿凤无辜受罚。”
“良妃,云暮,你们这不是叫朕为难吗?”曲天昭扬了扬眉,突然一笑,好像拿他们两个没法子一样,“一个不要凤不栖嫁,一个不要曲云烟嫁,可她们当中总有一个要嫁,你们说,朕该应谁?”
良妃和太子齐齐震了震,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绝望:照曲天昭这样说,无论她们两个谁嫁,都会有人痛不欲生,那如果是她们自己,她们会如何选择?
天牢不外乎是这般情景:生锈的铁栅栏,斑驳灰黑的墙壁,满地的杂草,暗无天日,小小的窗户,不时出没的鼠虫,难闻的味道,凶神恶煞一样的狱卒,用“人间地狱”来形容虽有些过,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慕容寒枝曾沦为浣衣女奴,浣衣局的境况虽比这里强了许多,但那种与世隔绝般的绝望之情却是差不多的,她也已习惯这种绝望,因而很是沉得住气,盘膝坐在墙角,视线落在地面,思绪似已飘离。
曲云烟虽自小长于宫外,但因她的身份毕竟是公主,因而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脚踩在哪里,都觉得无比肮脏,不由她不烦恶欲呕,紧皱着眉头,粗重地喘息着。
“公主在担心温公子?”温润如玉的声音陡的响起,慕容寒枝淡然笑着抬头,迎上曲云烟受惊的视线,“公主别怕,狱卒都出去了。”
曲云烟这才注意这间牢里半个人影都看不到,虽然同是关进死牢,但她两个身份特别,自然受到特别“照顾”,单独将她们关在一处。
“他是个急性子,”曲云烟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担心,也顾不上脏不脏,走过去蹲在慕容寒枝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阿凤,你有没有法子叫人告诉仲庭,不要冲动,不要来找我?”要是温仲庭真的撒起狠来,是不会在乎这是在什么地方的,不然他也不会冒死进皇宫来了。
“我没有办法,”慕容寒枝想也不想摇头,不等曲云烟露出失望的表情,她立刻接上道,“不过总会有人有办法的,公主放心,若我所料没错,很快就会有人来看我们。”
她两个被抓,别人不急,良妃也一定会急,桑雨也一定会急,不管他们谁来都好,总有办法通知到温仲庭的。
“有人来看我们?”曲云烟是“关心则乱”,否则依她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阿凤你说谁?”
慕容寒枝但笑不语,果然就见一名狱卒匆匆走了进来,“公主,良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来看你、你们。”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两个一起关在这里,他们猜也没处猜去。
“他们?”曲云烟眼睛亮了亮,眼中已有了赞赏之意,“阿凤,你真是聪明。”
说话间,太子和良妃在桑雨陪同之下一起走了进来,良妃虽是思女心切,但第一眼却是看向慕容寒枝的,“凤姑娘,你可安好,他们有未为难你?”
慕容寒枝岂会不知她的心意,心中不禁感动,起身施了一礼,“有劳良妃娘娘挂念,小女子尚且安好。”
“那就好,”良妃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曲云烟,“凤儿,此番被皇上得知了真情,你有何打算吗?”
想起承恩殿上曲天昭说的话,那不得不做的两难抉择,她的心就刀割一样的疼!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让慕容寒枝替曲云烟受过,可要将亲生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她亦狠不下这个心肠,这便如何是好?
“我能有何打算?”曲云烟冷笑,但并不针对良妃,“我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嫁去望川国,以保他的江山!哼,哈哈,这破烂江山,何来何用,我才不要嫁!”
“云烟,你说的什么话?!”她自是说得痛快,太子这未来储君可老大不高兴,沉下一张脸来,“雪池国百年基业,岂能被你如此污蔑?父皇要你嫁,也不全是为了雪池国,还不是为你有个好归宿,你岂能如此不知好歹?”
这会儿不是需要曲云烟跟他一心,共同对付连相和奉阳王的时候了,他甚至不问望川国皇上是何等样人,就要曲云烟认命嫁过去,他这个兄长做的,可真是体贴呢。再说,他其实早在心里决定要曲云烟嫁了,否则他如何抱得慕容寒枝这个美人归呢?
曲云烟先是愕了愕,突然冷笑,“太子殿下真是识大体,明大义,万事都以江山为念,只可惜,你倒是有情,人家有意吗?”
自打太子露出自私自利的一面,不但她很失望,就连阿凤也瞧他不上,她又不是不知道,阿凤会喜欢太子才怪。
“你、你说什么呢?!”太子陡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看了慕容寒枝一眼,却见她眼神恍惚,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不禁有些失望,“云烟,你莫要胡说,父皇方才也说了,不是你嫁,就是阿凤。”
“云暮?”他一句话没说完,良妃已提高了声音叫,“此事原本为皇家之事,与凤姑娘无关。”
“良妃娘娘,”慕容寒枝自是把太子的话听得真切,心中一动,已明白了所有事,“皇上可是以饶我责罚为由,要云烟嫁去望川国?”
曲云烟脸色惨变,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晕过去!她怎么就没想到,父皇会狠心到如此地步?那就是说她如果宁死不嫁,阿凤就得受罚,或者替她嫁?曲天昭,你是人不是?
良妃沉默了下,面露不忍之色,“便是差不多,凤姑娘,你与这些本无关系,我怎能眼看着你入火坑,只是我亦不忍云烟远嫁,所以我才想问一问云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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