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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裤子也湿了,不换下来吗?”慕容寒枝坐下来,一边将自己的湿衣服搭到火上去烤,一边瞄了他还在滴水的裤子一眼。(wwW..l)提醒他。
扶摇专心地拨着火,闻言摇了下头,“我没事,习惯了。”
“什么话,”慕容寒枝失笑,“哪有人习惯穿着湿衣服的,快换下来吧,鞋子也湿成那样,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扶摇冷笑,“着凉又怎样,我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听他语气里有着浓烈的怨恨和悲怆,越发肯定了慕容寒枝的猜测:扶摇所受的苦楚,只怕比她想像中更甚。“你----”
“没事,”大概意识到自己失言,扶摇也不多做解释。“你不用管我,我就是这个样子----”
“对了,”说到这里,慕容寒枝突地想起一件事,也没往别处想,顺嘴问道,“你的腿是不是伤了?是先天之疾还是----”
“关你什么事?!”扶摇像是被刺中了死穴一样,“忽”一下跳了起来,脸容都已因为愤怒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而扭曲,“你问什么。问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
万未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慕容寒枝又惊又惧,手一个哆嗦,正烤着的湿衣服便忽地落进火里,火苗暗了一暗,跟着就烧起来。“呀!”她大叫,手忙脚乱地去捡。“我的衣服……”
“你走啊!”扶摇才不管她什么衣服,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推,“走!我不要你在这里,你不要问我,不要问我,出去!”
慕容寒枝比他还要年长几岁,却依然被他推得踉踉跄跄,这一耽搁,那衣服瞬间就烧成了灰,不由她不又气又急,脸色已苍白,狠狠甩脱了他,“你凶什么?!我是大夫来的,便是好心随口一问,看能不能帮你,你不要就算了!还说以后不对我凶。说了又不算!”
这下好,人家是小孩子心性,她也撒起赖来,吼完甩手就走,算了,衣服不要了。反正出去不远就是越秀宫,回去再换好了。
扶摇倒是没有再骂回来,但也不理她,狠狠将脸扭到一边,胸膛不住起伏,看起来慌乱而无助。直到慕容寒枝走了很久,他还在气,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他也不顾火盆烫得慌,抬起左脚把它踢了出去,然废了的右腿支撑不住这样大的力道,他身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少倾,他强梗着的头慢慢低下去,肩背无声起伏,应该……是在哭吧……
赌着气出来,走到越秀宫门口,慕容寒枝不禁放慢了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扶摇的忌讳,可她真的是一片好心!越想越是不放心,怕他会有什么事,可要再回去看他,万一他更气,那就越发糟糕。思来想去的,不由她不好气又好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主意打定,她决定不再管扶摇的事,就这样穿着内服进了越秀宫,曲云烟一看见她这样子,不禁大吃一惊,“阿凤,你这是----”
“没事,”慕容寒枝暗道一声糟糕,都忘了想好说辞,怎么跟云烟解释自己这个样子,不过还好,她脑子转得快,立刻接上话,“我去湖边散心,不小心将衣服湿了,一个好心的宫女姐姐帮我换了衣服,我没事。”
“阿凤,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好,”曲云烟一路埋怨她,一路将她领进房中,去找衣服给她换,“你可要小心些,这宫中危机四伏的,没事不要到处乱走啦。”
“我知道,”慕容寒枝接过衣服来,自己整理着,“公主放心吧,我自是有数----对了,那郇妃娘娘可曾派人过来?”这也都好几天了,她算计着那药该喝完了,郇妃若真是有心,必定会再来找她。
曲云烟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未必就真信了阿凤。”
“说的是,”慕容寒枝也不多做解释,顺着道,“那就由她吧,若是她再来叫我,便随了她,总不能让她挑出错来。”
曲云烟点点头,目前来说只能如此,反正她一直对外声称有病在身,端木扶苏也不提封妃的事,倒正好两下里清静了。
有句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两个才一说完郇妃,织漠就到了,依旧满脸含笑,似乎对谁都没有敌意,“公主安好,我家娘娘想请凤姑娘过去一趟,替娘娘诊脉。”
“哦?”曲云烟目光闪动,“郇妃娘娘服了阿凤的药,身体可有好转?”她不问人家服没服药,直接问结果,也算颇懂得试探人心。
织漠显然早有预料,一点不见慌乱,“回公主话,娘娘自是按时服用,身体已大见好转,就是想请凤姑娘过去看看,可还需要再服药吗。”
曲云烟略一沉吟,看向慕容寒枝,后者微点了下头,她随意会意,“也罢,娘娘如此信得过阿凤,我自是高兴得很,我身体不适,就不陪着了,你们去吧。”
如此正好。织漠笑得越见开心,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慕容寒枝便进去换了衣服,提上药箱,与她一前一后出了越透宫,一路往这边走过来,慕容寒枝就下意识地看向扶摇的住处,却没想到他居然就站在门前台阶上,眼睛往这边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到慕容寒枝的身影一出现,他脸容虽没有变化,眼里却有惊喜之色,嘴一张才要说话,陡地发现她身后还有个人,他脸容一冷,别过脸去。
然他不理人家,织漠却丝毫不介意,对着他恭敬万分地行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二----
慕容寒枝一惊,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一跤坐倒:这个人他、他是望川国二皇子,端木扶摇?!天哪!难怪之前听到他的名字时就觉得有点怪,她早该想到的!
他是端木扶苏的皇弟,那也等于是她的仇人,她还为了仇人下到湖里帮他找东西,这不是自己犯贱吗?一念及此,她不禁怒从心头起,恨恨地瞪着扶摇,但却并不说话。.l[$>>>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扶摇理都不理织漠,冷冷道,“我不是什么二皇子,我不要跟你说话,你走。”这人,对谁都是这么冷冷淡淡,而且拒绝得直白而笨拙,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足见他心中怨恨之深。
织漠似是早已习惯他这样子,也不以为意,仍旧恭敬地行礼,“是,奴婢告退。”而后领着慕容寒枝一路而去。
二皇子!
二皇子,你骗得我好!慕容寒枝一路走,手一路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好,以后再也不理会他,管他是什么二皇子三皇子,管他的腿是怎么回事,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直到进了含露宫,慕容寒枝脑子里还尽想着端木扶摇的事,脸色就有些难看。尽管她竭力想要掩饰,但有种类似被背叛,或者被欺骗的感觉让她很是生气,没办法平静下心情来。
郇真儿何等精明,一眼看出慕容寒枝情绪不对,一个询问的眼色使向织漠,后者摇了摇头,她挥了挥手,命织漠下去,同时不动声色地笑道,“阿凤,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何烦心事?”
“哦?”慕容寒枝一惊回神,摇了摇头,原本不想提,但心中一转,也就很自然地接上话,“娘娘容禀,方才奴婢随织漠姑娘过来时,恰好遇见二皇子,我见他待人冷冷淡淡,还、还跛着一条腿,所以、所以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二皇子吗,”郇真儿脸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显然对于端木扶摇此人,她并无特别看法,“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可是听人家说,这孩子打小就性子怪异,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做,非要守在那么个破地方,天生的贱命。”
哦?慕容寒枝心念电转,尽管越来越觉得好奇,面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世上居然有这般心性之人,皇上也就由他去,不怕宫中人说闲话吗?”怎么说端木扶摇都是个皇子,这般任意妄为的,端木扶苏和太后就不管一管?
“谁会管他,”郇真儿轻蔑地笑笑,“原本那孩子就不讨人喜,现在更是跛了一条腿,若非他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早被扔出宫去了!”
“哦?”慕容寒枝立时明白一件事,“这么说,二皇子的腿不是先天之疾吗?”
“什么先天,还不是去年那孤竹----算了,尽是提他做什么,”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郇真儿立刻止住话头,把话转了回来,“我上次喝了你的药,觉得这身子暖和了些,你再帮我看一看。”
“是,郇妃娘娘。”慕容寒枝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要冷静,不要在郇真儿面前露出破绽,低头从包中拿出小药帎,恭敬地替郇妃把脉。郇妃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她却听得分明,这个二皇子跟妹妹嫁来望川国之事有关,那就是说,他有可能知道妹妹的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行,看来得找个机会问一问他的话,心中也好有个数。心里汹涌澎湃的,慕容寒枝手上也不停,不大会儿后收回手来,“放心吧,娘娘这身子正渐渐好起来,再调理一阵,怀龙胎定是没有问题的。”
郇真儿登时高兴得眉眼都是笑,“若果真如此,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奴婢不敢当。”慕容寒枝谦逊几句,写下药方,仔细嘱咐她们如何煎熬,而后退了出来。
顺着长长的宫墙,她一边走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间又到了端木扶摇的住处,大门外没有人,看来他被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吧,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这般不讨人喜,已是惯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说端木扶摇也是望川国二皇子,而且这阵子她也打探得很清楚,望川国除了端木扶苏和二皇子,其他的皇子都夭折了,她只是没想到,二皇子会是这般不受人待见而已。既然贵为皇子,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难道端木扶摇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吗?
想到这般去处,慕容寒枝先前对端木扶摇的怒意倒是渐渐消去,不自禁地向他的大门看过去,也不知两是心有灵犀,还是他早就等在门口,偏在这时,端木扶摇打开大门,两人就突然站了个面对面。
“……”原本想说些什么,然嘴一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慕容寒枝干脆低下头,匆匆过去。
“你恨我?还是恨皇上?”端木扶摇突然开口,嗓音有些哑,听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不过,更叫人吃惊的是他说的话,慕容寒枝猛地停下脚步,條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她对端木扶苏的确是恨得要死,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二皇子如何会知道?
端木扶摇突然一笑,眼神睿智,带着皇室中人独有的傲然与霸气,“你的眼睛,从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满满全是恨意,我应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恨的人十有八九是皇上,依你的身份,想必是替你家公主恨,是不是雪池国公主不愿意嫁到望川国来?”
这番话一入耳,慕容寒枝简直是大吃一惊,万没想到端木扶摇心思如此缜密,看问题如此透彻:就算他猜到并不是全部的实情,但有一部分确实是猜对了,若是站在他的立场,慕容寒枝不否认,他想到的已经够多。“你、你----”
“你这么吃惊,看来我是猜对了?”相较于她的震惊,端木扶摇又恢复到先前的冰冷和讥诮,“其实你何必这样吃惊,任是谁都不可能愿意千里迢迢嫁到望川国来,跟了端木扶苏那个好色之徒,否则那孤竹----”
这可好,又是在关键时候卡住话头,这些人明明都知道什么,却谁都不敢、或者不愿说出来,简直要把慕容寒枝给逼得发疯!话又说回来,他对端木扶苏的评价还真是一针见血,他也真敢说。(www..l$>>>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慕容寒枝瞪着他,要把他脸上瞪出两个窟窿来似的,尽管发疯一样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知道绝不能问得太急,否则引起别人疑心,那就什么都完了。
沉默了一会,她借着这短暂的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而后顺着他的意思,低低地道,“你会告诉皇上吗?其实我也不是恨皇上,就是我家公主她……”就让他以为自己猜对了吧,这样比较好继续伪装下去。
“我跟他从来见不着面,”端木扶摇冷冷打断她,突然咳嗽了几声,嗓子越发嘶哑得厉害,“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是吗?”他语气虽冷,慕容寒枝却听得出来,他其实是在维护自己,不禁高兴起来,“那就谢谢你啦!咦,你脸色很不好,咳嗽得这么厉害,昨天到底还是着凉了吧?”
“关你什么事?”端木扶摇脸上一红,却仍倔强地拧着脖子,“我着凉,我自己愿意,你管我做什么?”说着话他转回身,一跛一跛地进去,但却并没有关门,感觉到慕容寒枝顿了一顿之后跟了上来,他背对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孩子似的笑,随即正了脸容,依旧面无表情。
慕容寒枝跟进来,把药箱放在石桌上打开,“是啦是啦,我自是管不到你,我就是替你把把脉,总可以吧?都说了我是大夫,这一身医术也没个用武之地,你就当可怜我,让我显摆一回,可好?”
几次接触之后,她其实已经大致摸到端木扶摇的脾气,他其实就是小孩子心性,只不过一直被人瞧不起,所以才装得冰冷凶狠,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你只要顺着他的心意,别跟他硬来,他还是很好接近的。
果然,端木扶摇一听她这话,尽管再想绷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这么会说话,好啦,让你显摆。”说着话,他还真就伸出手来,然后抬眼看她,“诊脉吧。”
慕容寒枝有模有样地行礼,“多谢二皇子成全!”
“不要叫二皇子,叫我扶摇,”端木扶摇脸色一沉,眼里有沉痛之色一闪而过,“我才不要当二皇子,我不稀罕!”
“我原也料定你不会稀罕,”又被凶一句,慕容寒枝也不恼,心里自是明白他的心境,“我是怕再直呼你的名字,会对你有所轻慢,你既如此说,我听你的就是。”
好个聪慧的女子。端木扶摇终于卸下这一身的伪装,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以后,我都不会凶你了。”这次是说真的,他保证。
“嗯。”慕容寒枝突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尽管在她眼里,端木扶摇就如个弟弟一般,可他毕竟也是个男儿,被他这样瞧着,目光里还含着某些令人心跳的东西,她还是不自禁地红了脸,躲闪着他的视线,“你、你是受了凉啦,我、我去给你抓些药,你等着!”
话落也不等端木扶摇说什么,她便匆匆跑了出去,连药箱都不拿。
她这反应却完全出乎端木扶摇意料之外,“说走就走的,真是……”他咕哝一句,目光落到药箱上,突地想起一事来,“对了,她如何会知道我生了病,还带了药箱来?”转念一想,又摇头,“不是,她先前是随了个丫头去的,会是去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