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按捺不住(2 / 2)

慕容寒枝转身,目光落向龙床上的端木扶苏,再一次掐紧了拳,才忍下要将他毒死的冲动。基于他害死妹妹的仇恨,死十次都不嫌多,可如果端木扶苏真的死在她手上,这后果……“是,太后。”咬牙咽下所有的不甘,她坐到床边,替端木扶苏把起脉来。

不大会儿,她恭敬地起身,神色间很是放松,“太后但请宽心,皇上喝了奴婢的药,龙体正慢慢复原中,只需静心调养,必会大见好转。”她这倒不是空口白话,药是她下的,药效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话一入耳,太后登时放下心来,笑着颔首,“嗯,如此最好!阿凤,你放心吧,只要皇儿病体康复,哀家一定重重有赏。”

“奴婢不敢求赏,”慕容寒枝故意趁着这时候,旧话重提,“太后明鉴,公主正病得厉害,奴婢放心不下,恳请太后恩准,奴婢回去照看公主!”

“怎么,你家公主病得很厉害吗?”太后皱眉,一点都不想她离开,不然谁来照顾皇儿,“还是说她都来这般时候了,还是不服水土?”

“也不尽然,”慕容寒枝低下头,似乎很惶恐,“只是公主身子一向弱,曾经找相士看过,说是与皇宫不相合,太后想必也听说过,凤吟公主自小长在宫外,所以……”

“哀家倒是听说过,”这话很不好听,太后脸色已然不善,原本与雪池国联姻,只为寻个退路,结果弄了这么个麻烦的凤吟公主,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冲撞了皇儿的命相不成?“也罢,那你就回去看一看,若是没什么事,就再来这边侍侯着,免得皇儿的病有什么需要你之处。”

“是,太后。”慕容寒枝应了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不过,她倒是没有接着回越秀宫,这几天她忙着治端木扶苏,都没有见端木扶摇的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距她为他治腿伤已经刚好一个月,依他心急的性子,只怕早已下床走动了吧?

心里想着,她步子迈得飞快,借着初现光华的月色,看了看左右无人,便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身形只一闪,便走了进去。“扶摇,我是阿栖,你睡了吗?”

屋里屋外都一点动静没有,昏黄的烛光映在窗户上,显得很是寂寥,慕容寒枝一边轻声叫,一边走到门口。

结果她还没有伸手推开门,门却突然打开,扶摇带着灿烂笑容的脸猛地出现在眼前,“姐姐!”

“呀!”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了一大跳,慕容寒枝上身一个后仰,差点一跤坐倒,“你这----”

“对不起对不起!”眼见自己小小的玩笑把人吓成这样,端木扶摇又是好笑,又觉得惭愧,赶紧过去扶她,“我不是有意啦,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咳,”慕容寒枝干嘛一声,哭笑不得,借着他的手站稳身子,有点儿惊魂未定,“惊倒是够了,这喜可就未必,扶摇,你这是在做什么?”

“都说了给你惊喜嘛,”端木扶摇很高兴,兴奋得两眼放光,拉着她进屋之后,放开她的手,退开两步站定,“姐姐,我的腿好了,真的好了!”说着话,他跳了两下,又转了两个圈,果然与常人无异。

慕容寒枝怔了怔,随即真的惊喜莫名,“是吗?!扶摇,你现在腿不疼了吗,也……和常人一样走路了吗?”倒是知道自己的药很神奇,但端木扶摇的状况毕竟不同于常人,她先前其实还是很担心的,怕最终治不得他,那他该有多绝望。

“嗯!”端木扶摇简直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姐姐,你真厉害,我的腿不疼了,而且跟从前一样了,真的!”

慕容寒枝陡然觉得眼眶一阵湿润,为掩饰窘态,她赶紧低下头,“快坐下,我帮你看看。”

端木扶摇用力点头,无比听话地坐了下去。

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将要流出眼眶的泪逼了回去,等眼前重新清晰了,这才蹲下身,伸手轻轻揉捏着他的伤腿,骨头果然都长好了,而且很正,扶摇先前这番苦,毕竟没有白受。“真的是好啦,不过,你这腿刚刚才好起来,可千万别急着动得太厉害,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心点好,知道吗?”

“知道,”端木扶摇答应一声,“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天照顾自己。”

那倒是。慕容寒枝含笑点点头,还真是替他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仇而不能报,她心情又变得无比沉重,慢慢坐下去,没了言语。

端木扶摇高兴过一阵,看出她有心事,便慢慢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清明,“姐姐是在担心皇上的病,你看不了吗,还是怎么样?”看来他虽然足不出户,但这宫中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约略猜得出来,慕容寒枝为了什么不高兴。

“嗯,”慕容寒枝也就不瞒他,点了点头,“我是担心我治不得皇上,连累公主。”

“皇上病得很重吗?”端木扶摇皱起了眉,“太医院那帮人,也治不得?”

慕容寒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知,我是觉得……”话至此处,她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过去,“扶摇,你是不是很想皇上的病治不得?”

她这一问虽然大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端木扶摇和端木扶苏虽然是兄弟,可彼此之间不但没情意,反而也是怨恨至深,端木扶摇会有此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端木扶摇冷笑一声,移开了视线,“你不用拿话试我,我跟他没有半分情意可言,他是死是生,与我没有相干。”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慕容寒枝,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一定会以为是太后派来试探于他的,那他无论如何回话,就都是错。

“我可没试你的意思,”慕容寒枝笑笑,眉眼之间尽是担忧之色,“其实若只是皇上的龙体倒还罢了,毕竟还有太医们在,可我家公主如今也是病重,我这----”

“是吗?”端木扶摇大为意外,“我先前听你说过,雪池国公主自来望川国便一直身体不适,难道竟也相当严重了吗?”

“嗯,”慕容寒枝点头,“所以我才急,公主这身子恐怕……”说着话,她低下头去,似乎红了眼圈。既然曲云烟和温仲庭必须“假死”来过这一关,那就得瞒着所有人真相,包括端木扶摇在内。

不是她信不过他,而是此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曲云烟和温仲庭就越安全,所以在端木扶摇面前,这一番戏做下来,也是很有必要的。

端木扶摇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你又要忙皇上,又要忙你家公主,身子哪吃得消,我已经没事啦,自己什么都做得,你先不用管我,这些事情有个了结再说。”

尽管一直知道端木扶摇对她很是体贴,但耳听得他说出的话这般宽容大度,慕容寒枝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是真,但这份从心底升起的感动,也没有半点杂质,便眼含着泪,哑声道,“我知道……”

为了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也为了跟雪池国有个交代,曲云烟在装得病重的同时,按慕容寒枝授意,写了一封信回去,对曲天昭和曲云暮说自己在异国病重,怕是命不久矣,不想客死异乡,希望父皇将其接回雪池国。

信中是这样写的不假,但曲云烟和慕容寒枝心中明白,那对冷酷无情的父子是断不可能答应她的。果不其然,大约十日后,曲云暮的回信便已送来,信中他的口吻极为冷淡,说让曲云烟不要多想,安心养病就是。显见得,他们对曲云烟的生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是死都不会再让她回去的了。

“哼哼,”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亲生父亲和兄长如此绝情,曲云烟还是觉得剜心一样的难受,冷笑着,眼泪便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我的好父皇,我的好皇兄!”

“罢了,云烟,”温仲庭叹息一声,过去抱紧了她,“这样也好,你对他们再没有念想,我也省得提心吊胆,岂不痛快。”

他倒是敢说这话,也不怕曲云烟气起来,给他个耳聒子。不过,这时候的曲云烟是没这个心情的,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如今她只剩温仲庭可以依靠,日后他们就要携手一生,这般绝了对雪池国的一切念想,是好事。

经过这十几天的休养,再加上慕容寒枝的确是在尽心尽力地帮端木扶苏调养身子,他的病还真就大见好转,清醒过来之后,不但人看着精神了,胃口也好了很多,吃什么都香,身体慢慢好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像换了个似的。

见此情景,太后自然是大为高兴,把慕容寒枝叫来,重重赏赐了她一番,“阿凤,这次多亏有你,皇上才能康复,哀家说话算话,定会好好赏你,你瞧着还想要些什么,只管开口。”

“奴婢不敢,”刻意忽略周围侍卫侍婢或妒忌或羡慕的目光,慕容寒枝反应不过分淡然,也没有兴高采烈,真真是恰到好处,“奴婢学了这些浅薄医术,自当拿它来治病救人,能够为皇上和太后略尽绵薄之力,是奴婢的荣宠,奴婢哪敢要什么赏赐。”

“倒是会说话,”很满意于她的进退有度,太后点了点头,心情大好,“如此,你也不要跟哀家客气,是哀家赏的,你收了就是。”

“奴婢遵旨,”慕容寒枝也不再客气,反正她收下这些东西,转身便会送给那些宫女们,以便多向她们打听一些事,“太后恕奴婢多言,皇上身子刚刚见好转,万万不可大意,还需潜心静养,切忌大喜大怒,酒色伤身。”

“哀家知道了,”太后点点头,“哀家会着人好生看着皇上,这日后照料皇上龙体之事,还得多多仰仗阿凤你呢。”

“是,太后。”慕容寒枝答应一声,暗里冷笑:仰仗我?你别后悔就行。说到这里,她装做突然想起什么来,脸上现出担忧之色,“太后,凤吟公主如今也是病重,奴婢这几日怕是要先看顾于她,所以皇上这边……”

“不妨事,”反正端木扶苏的身子已经大见好转,太后也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哀家也知道你家公主病得重,你先去照顾于她,若是有何需要,哀家自会吩咐于你。”反正她是不会去看雪池国公主的,免得平白沾了她的晦气。

“是,太后。”既如此,这表面功夫便算是做足了,太后不踏足越秀宫,别人自然也不会去,于曲云烟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会被识破的机率也大大降低不是。

为了端木扶苏的身子着想,太后自然是不愿意他接着就行酒色之事,也把他叫到跟前来教训叮嘱了一番,更是让内侍好生侍侯着。

可端木扶苏这个皇上做的相当无聊,若是不行酒色,还真就没事情可做,因而头这两三天什么都不做还可以,可他一觉得身子好起来,就怎么也按捺不住,身边没有女人,他如何睡得安稳。

郇真儿这些天也是比任何人都着急,偷偷去问过慕容寒枝,得到的答复却是说端木扶苏身子还虚着,暂不宜行房事,她不禁心中有气,而且在她看来,皇上明明已经好了,怎么就不行了?

她正气着,门外却突然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上?郇真儿简直是惊喜莫名,不及细想,跳起来就扑了出去,瞥见门外那一袭玄青色人影,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声音都在打颤,“臣妾参见皇、皇上!”

“唉哟!”端木扶苏被她过度的恭敬给闹得哈哈大笑,赶紧伸手相扶,“真儿,你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

“谢皇上!”郇真儿边起身边揉了下膝盖,别说,这一下磕得还真疼,“皇上今晚过来,怎的也不先吩咐臣妾一声,臣妾也好做准备……”

“你我之间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听着怪生分的,”端木扶苏心情大好,这可是他病倒以来,第一次碰到心爱之人的手,再加上禁欲这么久,他早忍不住了,两句话没说完,他拉着郇真儿就直接坐到床上去,“真儿,朕这么久都没跟你好好说说话儿,想不想朕,嗯?”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何事,郇真儿好不欢喜,颊飞红晕,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嗯,臣妾也想皇上。”

“真乖。”端木扶苏呵呵低笑,身子一倾,就照着郇真儿的小嘴儿亲下去。

“皇上!”郇真儿赶紧拿手抵住他的胸膛,同时瞄了一眼仍站在屋里的内侍一眼,“他……”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讨厌的家伙,自恃是母后派来看着他的,就这也管那也管,烦死了!“你先出去。”端木扶苏冷冷看他一眼,态度相当不客气。

内侍知道自己很招人嫌,可太后有旨,他也不敢不听,不禁大是为难,“皇上,奴婢奉太后----”

“出去!”端木扶苏正憋着一肚子火,哪有功夫跟他耗,陡地大喝一声,“母后那里自有朕去说,你出去!”

皇上一发火,内侍胆子再大也不敢再耗着,赶紧施礼后退了出来,耳听得房中两人你侬我侬,不大会儿就是郇真儿娇喘之声传来,他不禁又是急,又是面红耳赤,为免将来有什么事,太后会责罚到他头上,他只能悄悄向太后禀报去。

从含露宫到太后宫中,这路途也够远的,当太后听闻消息,又气又急地赶过来之时,端木扶苏和郇真儿已经云住雨收,正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喝茶聊天。太后这一怒气冲冲地进来,看到这情景,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你们……”

“儿臣参见母后。”

“妾身见过太后。”

两个人同时跪倒行礼,神色如常,气息沉静,一点都不像曾经做过什么事的样子。而且端木扶苏脸色很好,眼眸发亮,身体好得很。

太后哼了一声,慢慢坐了下去,“皇上,你是不是不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虽说这会儿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但太后很清楚,内侍是不会骗她的,郇真儿和皇上肯定已经做过什么事,否则那凌乱的床铺和这屋中的异样气息难道是做假来的吗。

端木扶苏一听这话就头疼----这些天来,他听见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就算他一直对太后很是恭敬,此时也不禁有些烦了,“哎呀母后,儿臣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再唠叨了成不成?”

“大胆!”太后登时怒了,一个巴掌拍在桌上,“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哀家说你,还不是为你好,你这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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