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妹妹是他杀的(2 / 2)

“参见皇上!”门口的两名宫女赶紧乖巧地行礼,态度恭敬之至。

“姐……凤姑娘呢?”端木扶摇板着脸,面无表情,状似不经意地问。

其中一名看起来小些的宫女赶紧讨好似地答,“回皇上话,凤姑娘昨晚就离开了。”

昨晚?端木扶摇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一定出了什么事,“那,她离开时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话他没有问出来,他跟姐姐之间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这个吗,”宫女果然面有迟疑之色,“凤姑娘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有些不、不高兴。”其实何止是不高兴,凤姑娘根本就是脸色铁青,眼神骇人,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感觉像是急着去杀人。

“是吗?”端木扶摇的心猛地一沉,料到这事儿肯定小不了,可姐姐会去哪里,他也不知道,这要到哪里去找?算了,那还是等姐姐来找他时,再问个清楚吧。

结果他倒是急切地盼着慕容寒枝能来见他,这个一天下来不见他一面就不会放心的姐姐却像是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一样,居然两天都没露面,不由他不心慌莫名:难道昨晚他真的做了什么让姐姐生气的事,所以姐姐一气之下离开了?

可是,应该不会呀,姐姐说过会留下来,依着她的一诺千金,断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才是,就算真有什么事,她总会有句话留下吧?“到底去了?”

端木扶摇急躁难安,又开始看谁都碍眼,在承恩殿上发了一通无名火,将自己重重摔坐在龙椅上,呼呼地生着闷气。

不过还好,就在他要受不了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之时,大殿门口人影一闪,慕容寒枝总算露面,慢慢走了进来。

端木扶摇先是怔了怔,继而惊喜莫名,连蹦带跳地从玉石阶上下来,急急地叫,“姐姐,你总算是来了!怎么了吗,你今天为何没有来见我?”

“我为什么要来见你?”慕容寒枝看着他,眼神和脸容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让人心惊,“你是我什么人吗,还是我欠了你什么,我必须要天天来见你?”说这话时,她眼里有着浓烈的、像是会杀人一样的恨意,这于她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端木扶摇一呆,被这样的她结结实实吓到,更是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巡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姐、姐姐,你、你怎么了?”

奇怪了,昨晚姐姐不是还好好的,还替他鸣不平,替他想办法对付太后,还陪他喝酒,怎么才隔了一晚上就……

对了!一想到贪恋杯中物,他陡地想到什么,激灵灵打个冷颤,脸色早变了,“难道昨天晚上我……

”坏了坏了!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喝酒的,昨晚怎么还是喝起来不知节制?必定是他多喝了几杯,脑子便迷糊了,对姐姐做了什么越轨之事,所以惹姐姐生气了!

一提到这个,慕容寒枝更是狠狠地、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就走。

“姐姐!”呆了一呆之后,端木扶摇三两步过去,一把拉住她,“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

“啪!”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慕容寒枝用的力气那么大,再加上他是猝不及防,瘦弱的身子直被打得斜着撞了出去,如果不是有玉石柱挡住,他必定已摔到地上。然饶是如此,他再回过头来时,嘴里已是一股浓烈的腥味儿,血也顺着嘴角流下来。

“姐姐!”他怔怔地叫,被这一记耳光打懞了,不敢再靠近她,只是低低地、委屈地叫,眼前已迷糊一片。

慕容寒枝同样哆嗦着,打端木扶摇这一耳光,纯粹是本能之下的反应,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要伤害他!打到发麻的右手瑟瑟抖着,她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能无力地咬牙,“不要碰我,不准你碰我……”话音未落,她扭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端木扶摇没有再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口,一种强烈的恐惧之情从心底升起来,他倚着玉石柱,慢慢滑坐到地上,双臂圈起膝盖,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对于刚刚知道妹妹死亡真相的慕容寒枝来说,打端木扶摇一巴掌,实在不算什么。从昨晚到现在,她其实并没有去远,就在承恩殿中的某一处假山后,一边抱紧自己感受着阵阵吹入骨髓的冷风,一边流了一夜的泪,到现在眼睛还又红又肿,又疼又涩,好不难受。

她原本以为端木扶苏一死,就大仇得报,自此之后再无牵挂,不管是离开也好,留下来继续帮助端木扶摇也好,都将是心无旁骛的。可她哪里想得到,原来害死妹妹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她最最放心不下的端木扶摇,也就是说妹妹的仇根本还没有报,这叫她情何以堪?

而最可悲的是,如今端木扶摇的身份不同往日,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不值一钱的二皇子,而是国之君王,她要想杀他为妹妹报仇,这就是最大的障碍,而这一结果是她一手促成的,岂不讽刺?

再说,早在要杀端木扶苏之时,她就曾经因为顾虑到自己的身份,不想连累雪池国上下而一再延迟动手时机,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若贸然动手,让才登位的新君死于非命,望川国上下一定会查到什么,在端木扶摇无病无痛的情况之下,她哪里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杀掉他,而能做到天衣无缝!

所以,思来想去一个晚上的结果是,她必须安心留下来,继续与端木扶摇周旋,取得他的信任,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主意一定,她才重新回到承恩殿去见端木扶摇。

可尽管打定主意,要像从前一样对待端木扶摇,但只要一想到妹妹是死在他手上的,她怎么可能冷静,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恨?“我打了他,他现在是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要把我推出去斩了也说不定。”一路漫无目的地走,慕容寒枝一路苦笑,暗骂自己刚才还是太冲动,要是因此坏了大事,后悔也没得机会。

越是走下去,她速度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不行,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我还是要放低姿态才行,否则他下不来台面,以后再不信任我、接近我,吃亏的终究还是我自己。”

想明白个中道理,她不再犹豫,转头又奔了回去,即使可能会被端木扶摇取笑谩骂责罚,她也暗暗告诫自己要忍下。但她毕竟还是想得太多了,当她回到承恩殿时,端木扶摇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一动没动。

“扶摇?”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叫一声,走了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端木扶摇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恐惧而茫然,“姐姐?”姐姐又回来了吗,还是这只是他的幻觉----因为他太想要姐姐留在身边?

“对不起,”慕容寒枝颤声道歉,走过去蹲下,拿手轻抚他印着清晰五指的脸颊,“我不该打你打得这么重,你很疼是吗?”

“是,”端木扶摇点头,突然反手抓住她的衣袖,嗓音已嘶哑,“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气我、恨我,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昨天晚上----”

“是的,”慕容寒枝脸色一白,双颊之上却又泛起两朵红晕,仿佛不胜其羞,“扶摇,我知道昨晚不是你的错,可你那时候喝多了,就对我、对我轻薄。”

“对不起!”端木扶摇一呆,跟着又羞又愧,恨不得拿刀杀了自己!“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没事!”慕容寒枝一把抱住他,笑得很宽容,也很羞涩,“扶摇,我知道你是因为敬我喜欢我,所以才想要亲近我,少年人多轻狂,这也是人之常情,除非你觉得我丑,不愿意碰我。”

“我没有!”端木扶摇急急喊冤,“姐姐,我没这么说!我、我愿意……”

“好了,”慕容寒枝“卟哧”一声笑出来,“你昨晚对我无礼,我刚才气极之下也打了你,咱们就扯平了,日后还跟从前一样的,再也不提这件事,好不好?”

端木扶摇自是惊喜莫名,“姐姐,你不生我的气?”

“不,”慕容寒枝摇头,笑容有些奇怪,但端木扶摇并没有看出异常,“扶摇,我不会生你的气,只要你以后记着,别再多喝就好了。”

“不会了不会了!”端木扶摇连连摇头,冷汗涔涔,“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容寒枝点点头,转过脸去,恨意从她眼中一闪即逝:妹妹,看来我要替你报仇,这手上不沾血腥,是没可能的了……

对于郇真儿已怀有身孕之事,太后并没有刻意去掩饰,再加上她派人把郇真儿照顾得那么好,侍侯她的侍婢侍卫又那么多,难免有些好事多嘴之人传出一些话来,宫中上下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而随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包括那些朝臣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太后就是在等着这个孩子出生,而后借此大做文章,搞不好她就是想废帝另立,以便继续将望川国江山操纵在自己手中。

如此情形之下,朝中各方面当然又重新暗流涌动,一片紧张肃穆,那些本来就不服气端木扶摇登基之辈更是感到机会来临,个个蠢蠢欲动,准备到时候一举起事,拼他一拼再说。

当然,对于这一切,最清楚的人就是端木扶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斗不过太后,更知道要想不在郇妃的孩子生下之后,被太后囚禁或者杀掉,最好是现在就掌控起形势来。可这谈何容易,依他如今的样子,除了任人摆布,还能做什么?

慕容寒枝端着一小蛊清粥悄悄走进承恩殿,见端木扶摇盯着面前龙案上的奏折发呆,知道他又在忧心太后计谋,便无声一笑,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去,把托盘放下,“喝些粥再批奏折吧,这些事也急不来,别委屈了自己。”

端木扶摇猛回神,闻到淡淡的清香,感觉清爽了不少,含笑道,“谢谢姐姐,有你这么顾念着我,真是比什么都强。”为照顾他的身子,姐姐是天天变着法儿做好吃的给他,这对于过去十五年过惯了清苦日子的他来说,真是无法想像得奢侈。

而做这些事的人是慕容寒枝,这更让他有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幸福如果来得太容易,往往不容易守住。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一个男儿居然这般患得患失,他真没有资格做一个君王。

“好啦,别尽是对我说好听的,”慕容寒枝白他一眼,心中仇恨再次翻涌而上,她看不到的是,自己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怎么,朝臣们又有什么动静吗?”

端木扶摇喝了一口粥,闻言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有些正直之士也肯直言进谰,让我重整朝纲,以正国法。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要我先发制人,制住太后一伙。”

“未尝不可啊,”慕容寒枝扬了扬眉,并不怎么上心,“现在你是皇上,别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公然抗旨不遵,你也是时候做些什么事来震慑一下他们了,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一国之君。”

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端木扶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自然也知道为道理,可哪有这般容易!朝中虽然有忠直之士,然作奸犯科之辈也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是太后的心腹,我现在哪里有底气动他们,”说到这里,他又抬头看向慕容寒枝,打趣地道,“再说,太后不是还派了你来监视我,我哪敢轻举妄动。”

慕容寒枝淡然一笑,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看向别处,“这倒也是,不过……”

看到她的神情这般不冷不热,端木扶摇悄悄皱眉,就是觉得很不对劲。自从那天酒醉之时轻薄于她,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很是奇怪,虽然表面看起来还跟从前一样,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东西,再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姐姐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也很吓人,每每让他心惊。

而相比较起来,慕容寒枝毕竟经历得多了,不过心念电转之间,她已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太后要她监视端木扶摇,而端木扶摇又如此信任她,那她何不使个“借刀杀人”之计,借太后的手杀死端木扶摇,又稳妥,又不必自己动手而连累雪池国,岂不大妙?

夜深人静,慕容寒枝和衣躺在床上,尽管身心俱疲,却因为满腹心事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自打端木扶摇做了皇上,就替她安排了承恩殿西堂一间房做为她的住处,这里平时少有人来,难得的清静,倒是正应了她喜静不喜动的心性。

借太后之手杀掉端木扶摇替妹妹报仇,这是个好主意是没有错,但是自从与端木扶摇相识,他两个虽说不上是心有灵犀,但至少也是惺惺相惜,虽说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也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却有君子之交的情意,要她借他人之手置端木扶摇于死地,她一时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可那又怎样?”她低语,在无人的夜里冷涩地笑,“谁叫他杀了寒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端木扶摇如此该死,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一阵莫名的疼痛慌乱,根本就无法接受?

翻过来,覆过去,眼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亮,她不禁无声苦笑,看来这个夜又同以往一样,是注定要不成眠的了。这些天来,妹妹的仇是报还是不报,这两种抉择日夜抨击着她的身心,令她无从选择,痛苦至极。

端木扶摇是越来越觉得慕容寒枝太不对劲,看她一忽儿怔怔发呆,一忽儿失神凝视,一忽儿烦躁难安,一忽儿喃喃低语,不禁担忧莫名,诚挚地道,“姐姐,我看你这些天很不安生,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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