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冰释前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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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想借太后、太后的手来杀我,这样、也好,免得连累雪池国,你、你快点走吧……”

他伸手。颤抖的指尖指向一直放在桌上的长方形盒子,“那里面是通关、通关金牌,你拿着,可以一路、一路出宫,没人、没人敢拦,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不要回来……反正我、我的命不、不算什么,死了也、也没人在乎……”

哦?慕容寒枝回眸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忍俊不禁的样子,“你连出宫的事都替我想好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我走吗?”

嗯?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端木扶摇有些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被这毒给折磨得快没了力气,他想着自己应该快死了吧,“你不是、不是报了仇就走吗?还是、还是你嫌这毒药慢了。想、想亲手杀了我?”

罢了,那样也行,反正这是他欠她们姐妹的,直接死在她手上,也算求个痛快,总好过现在这样,求死不能。

“我在乎,扶摇,我在乎!”慕容寒枝过去抱住他的头,泪水流了满脸。她神情却是愉悦的,“我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没有想要杀寒叶,你不会死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相信。端木扶摇已快要说不出话来,但姐姐能够相信他、原谅他,他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慕容寒枝擦一把泪。突地想起什么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红色药丸塞进他嘴里,“扶摇,乖,把它吃下去。”

“哦。”端木扶摇意识已至朦胧,根本听不到慕容寒枝在说什么,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嘴唇上轻抚,他干渴得厉害的喉咙也似要冒出火来,本能地张开了嘴,那药丸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慕容寒枝抱紧了他,喃喃低语。

窗外,月正冷,冷月无声。

服下解药之后。肚中的疼痛渐渐消去,端木扶摇已是精疲力尽,沉沉睡去。慕容寒枝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嘴角边不自觉地带着一抹劫后重生的喜悦----历劫的不止是她,还有端木扶摇。

其实,她应该感到庆幸,也该为自己即使一心想要报仇,却依然对端木扶摇有一丝不忍之心而庆幸,所以才选择了这种可以解的毒药,就是想给自己,也给端木扶摇一丝后悔的可能:事实证明,她做对了。否则今日端木扶摇就将枉死,她就算随着他去地下,黄泉路上,他们也谁都不用想解脱。

睡了两个时辰,端木扶摇大概还是不放心慕容寒枝,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他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姐姐?”

“我在,”慕容寒枝立刻握住他的手,神情自然而关切,“扶摇,你觉得怎么样?”

肌肤相接的感觉让端木扶摇顿时无比安心,尽管手上没有力气,他还是反手握住慕容寒枝,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笑,“姐姐不走了吗?”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姐姐要做什么决定,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姐姐,你给我下的毒不是必死无疑的那种吗,怎么又救了我?”

慕容寒枝咬咬嘴唇,面有愧色,“扶摇,这次我伤你至深,你……不想讨回来吗?”话一说出来,她大概又觉得气氛过于凝重,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昨晚可是弑君之罪,你不把我推出午门斩首?”

“怎会,”明知她是开玩笑来的,但端木扶摇神情却无比的认真,“我其实是抱了必死之心的,是我自己要把命赔给姐姐,又怎会计较,姐姐肯相信我,原谅我,我已是赚了,还说什么弑君不弑君,姐姐是在挤兑我吗?”

慕容寒枝看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是应该问一问你的,不过……罢了,事已至此,我再多说倒显得矫情,只是太后那边……”

“不关太后的事,”端木扶摇挤了挤眼,调皮之至,“昨晚那坛酒不是太后送来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辰,只不过是我看出你的犹豫,所以故意使这一计,逼你动手而已。”

什么?慕容寒枝大吃一惊,差点一跤坐到地上去,“你、你----”好大胆的扶摇,居然用这么张狂的法子,也不怕真的惹出什么事来!

“没办法,谁叫姐姐问又不问我,又不快点动手,那样抻着,不只是你,我都快要受不了,”端木扶摇好像很无奈,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则一直看着她,“我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想着尽早有个了断,姐姐能替你的妹妹报仇,我也很替你高兴。”

高兴?你连命都差点没了,拿什么替我高兴?慕容寒枝不禁苦笑,以手抚额,觉得没办法面对他,“扶摇,我真是……对你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端木扶摇拿开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好啦,姐姐,我们就不要再互相推来让去,这件事既然解决,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便解除,是不是该冰释前嫌了?”

慕容寒枝看着他,点头,“是。”他们两个原本就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再这样下去,反倒显得多余。

端木扶摇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看他笑得心无城府,很是放松,慕容寒枝的心情也不禁跟着轻松起来。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大石骤然除去,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对了,”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过,当初你的腿就是被端木扶苏一脚从天坛上踢上摔断的。”

“是,”一提到端木扶苏,端木扶摇先皱起眉来,“那日孤竹国公主死于我手,端木扶苏见救不得了,自然很是生气,丝毫不念我救他一命,便一脚将我踢下,我才摔断了腿。”

慕容寒枝点点头,心道世间怎会有这般不识好歹之人,何况若不是他相逼,妹妹又怎会客死异乡,令得她们姐妹至死都不能再见一面。[www..l]

说到孤竹国,端木扶摇这满腹的疑问就再也压不住,虽然明知道这当中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还是想问,“姐姐,你既然是孤竹国公主,为什么又----”

“我不是孤竹国公主,”知道他要问什么,慕容寒枝也没特别反应,更没什么需要隐瞒他的事,“我只是孤竹国一名郡主,我本名叫‘慕容寒枝’。”共丰大技。

“拣尽寒枝不肯栖?”端木扶摇突地打断她的话,眼里是了然的笑意,怪不得姐姐要易名‘凤不栖’,原来这名字里,暗含了你原来的名字。”

慕容寒枝不禁苦笑,“你倒是跟我家公主一般聪明,能想到这一点上去,不过,我的真实身份,唯你知道而已,我家公主也不知道----你不必急着说什么,我自是信得过你。想来你也约略猜得到,身为郡主,我原本衣食无忧,谁知祸从天降,或者说是咎由自取,我和弟弟妹妹成了罪人,自此不得解脱。”

从如何成为罪婢,到与五皇子定情,再到被迫堕胎,后又被逼嫁为妃,再成为孤竹无虞的玩物,为他生下孩子,悄然离开,再到在雪池国走一遭,个中详情,有些慕容寒枝都不想再回想起来,却一一对端木扶摇说了个清楚明白。

端木扶摇只是安静地听着,虽说时不时被慕容寒枝不同于常人的命运而震惊不已,他却始终不曾问一句话,直到说到来到望川国的一切,他算是明白过来,姐姐这份冷静、沉着、睿智到底是哪里来的----任谁若是有了这般际遇,想不这样都难。

“我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是吗?”见他只是不语,慕容寒枝自嘲地笑,“你现在知道,我并没有你想像得那般好,我根本就是个祸水,是不祥之人,害死了妹妹。”

“你真这么认为?”端木扶摇斜了她一眼,样子居然有些滑稽,真不知他怎会有如此反应。

“呵呵,”慕容寒枝这回才是从真心里笑出来,“你不是这么想的?”

端木扶摇“哧”地一下笑出来,“你呀!”

笑过之后,两人都觉得心情轻松了些,反正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他们又都有着不堪回忆的往事,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出口,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感受。沉默了一会,还是端木扶摇先开口,“姐姐,你现在仇也不用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慕容寒枝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去哪里。”其实,她是因为心里还有牵挂,但又不敢过分期待,所以才不知何去何从。而这些事便不足为外人道,只能由她自己担起来。

端木扶摇的心神同样也有些乱,很多事情一时也想不透彻,便安慰她道,“那姐姐就先不要多想了,今晚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把太后气着了,她还不知道在想什么法子对付我们,我们可得提防着才行。”

慕容寒枝回神,闻言不禁有些好笑,“你会怕她?你不是一向说自己的命不算什么,由得她动手吗?”

“现在不一样了,”被指前言不搭后语,端木扶摇脸上也不见惭色,“之前姐姐对我心有芥蒂,我活着没意思,现在姐姐在乎我,我就算只为了这份在乎,也得好好活。”

慕容寒枝身心狂震,一下子就笑不出来,“扶摇,你----”

“放心,”似乎明白她想到了什么,端木扶摇手一挥,豪情万丈的,“我所说并无他意,而且我早说过,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姐姐,若违此誓,天地不容。”这样,姐姐应该放心了吧?

慕容寒枝又是一声叹息,“扶摇,我若辜负了你这份信任,才将天地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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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端木扶摇一心要给孤竹国公主偿命之事,除了他和慕容寒枝,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因而宫中上下一切如常,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何异样,就连昨天晚上那个送酒过来的小宫女,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当那酒真的是太后差人送过来的。

因而当第二天端木扶摇出现在朝堂上之时,就跟往常一样,朝臣们自然也想不到哪里去。

立后之事一天不得到解决,慕容寒枝知道太后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为免太后一伙的矛头直指向端木扶摇,她思虑了几天,还是决定由端木扶摇放低身段,以避其锋芒才行。

“为什么是我要放低身段?”端木扶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孩子似的噘着嘴,“太后反正也是瞧我不顺眼,就算我向她低头,她还不是一样欲除我而后快?”

太后的脾性他还不了解吗,从小到大,她眼里只有端木扶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如果不是形势迫人,就算天下人都轮个遍,也轮不到他做这个皇帝,因而不管他怎样,做什么事,太后都不可能好生对待他的,又何必委屈求全。

“那不一样,”慕容寒枝笑笑,因他的倔强而有点无奈,但神情却是宠溺的,“如今这宫中气氛颇为尴尬,太后其实也不想弄得这般僵,只是找不到法子来缓和,反正我没可能做你的皇后,你又何必因为这个跟太后怄气,不如先向她服软,她一时也不好对你施什么算计,你也好趁机做些事,不好吗?”

好当然是好,只不过……端木扶摇低着头,承认慕容寒枝说的对,但要他对太后服软,他怕自己做不出那个样子来,没得惹太后更不痛快。“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有,”慕容寒枝点头,不容置疑的,“扶摇,不是我要托大,这宫中事我看得比你多,一时的后退忍让并不是懦弱,要想成为人上人,必先吃苦中苦,这点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个我当然明白,”端木扶摇抬头看她,笑得很夸张,“我也知道姐姐经历过很多事,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l[]”

听他说这话极尽委屈,慕容寒枝不禁失笑,“那怎么成,话是我说的,听不听在你,我只是提醒你,到时候你若是吃了亏,别怨我没事先给你支招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听了我的,你也未必周全得了,你可想清楚了。”

端木扶摇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姐姐,你真行,怎么说都是你,把自己撇这般干净,是想置身事外吗?”

慕容寒枝笑着摇头,“得啦,扶摇,事到如今,我还想置身事外吗,不过是做最坏的打算。好了,不要尽是闹,认真些,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端木扶摇起身,慕容寒枝帮他整了整仪容,“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不知道个中利害,就算她不是太后,我这做小辈的向尊长低头,难道还辱了我吗?”

你能这样想最好。慕容寒枝瞥了他一眼,暗暗思忖去到太后面前时要如何措辞,千万莫要弄巧成拙了才好。

太后寝宫里平常少有人来,除了一直在安心养胎的郇妃,也没有外人在,内侍尖细的嗓音传来,说是“皇上驾到”时,太后一下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皇上?”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弄得那么尴尬,他这个时候来是什么意思,秋后算账,还是兴师问罪?

少顷,端木扶摇和慕容寒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同时行礼,“儿臣(奴婢)参见太后。”

太后一看到慕容寒枝,那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着皇上的面虽不好发作,脸色也是相当不好看,“罢了,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还带着这个贱婢一起,是来向哀家示威,非要立她为后不可吗?哼哼,休想!端木扶摇,你今日若敢开这个口,哀家定不会叫你好过,不信你就试试!

结果,她这回倒是枉做小人,没等她暗里发狠发个够本,端木扶摇已再施一礼,态度恭敬之至,“回太后话,儿臣这几日静思己过,已是憣然悔悟,知道太后所做一切皆是为儿臣着想,儿臣还不识好歹,辜负太后,儿臣罪该万死!”

哎?太后意外之致,下意识地看了慕容寒枝一眼,都有点转不过弯儿来,“皇、皇上说什么?”她没有听岔吗,皇上居然来向她认错,还这么低声下气,是什么意思?不对,一定有阴谋!

“儿臣惶恐!”端木扶摇不用抬头也知道太后脸上是何表情,但他表面仍旧沉静得很,“太后息怒,儿臣那日说要立阿凤为后,也不是真的想要乱我朝纲,儿臣自是清楚阿凤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做我望川国皇后,儿臣只是不想现在立后,所以故意气太后来着,太后是不是很生儿臣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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