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冲天的酒气,混合着呕吐物的恶臭,熏得裴常芸差点吐出来。她捂着鼻子,快步绕过隔断,走向卧室。呆亚豆血。
裴邵钧果然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呻吟。他先是背对她,等片刻后翻过身来,脸涨得通红。大颗的冷汗不住得顺着脸颊流下来。
裴常芸以为他是宿醉、伤了肠胃,走近了才发现不对劲。裴邵钧在被子下,紧按着自己的下腹部,整个人已经痛得神志不清。用手一摸,烫得吓人。
“钧子,钧子你醒醒……你怎么了?告诉小姑啊。”裴常芸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宁薇薇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跑进来。慌张之下,差点踩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她皱眉看了片刻,大叫道:“坏了,院长,快送医院!可能是阑尾炎!“
事实证明,宁薇薇说得半点不错。因为连续酗酒,引发了急性阑尾炎。又因为时间拖延,炎症部位已经糜烂穿孔。
当听说再迟几小时,裴邵钧很可能会没命的时候,苦苦担忧了十余天的冯娟再也按捺不住,在病房外和裴常越大吵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得争了20多分钟,最后,冯娟一气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边抹泪,一边愤恨骂道:“裴常越,世上有你这种当爹的吗?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钧子喜欢做广告怎么了,你为什么要下套,把他往绝路上逼?现在好了,儿子差点死在外头,你满意了?”
裴常越铁青着脸,不答话。说实在,当初把邹宛隔离,只是形势所迫,并没有牵制裴邵钧的意思。但他后来临时起意,也懒得和别人解释。对这个小儿子,他自认花了比老大多一倍的功夫,偏偏裴邵钧好像天生反骨,刚独立一点,就和家里作对。
记得在裴邵钧五六岁时,常会坐在自己膝头,扑闪着大眼睛问他:“爸,这回出差要去多久啊?一礼拜够不够?”
那奶声奶气的眷恋模样,令他每回想起,都觉得心头暖融融的。
老话说的对,偏疼老儿子是人之常情,所以才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裴常越咬牙,转身去了天台。门被砰得一声关上,冯娟愣愣得坐在原地,呆了下,又开始抽噎。守在房内的裴常芸又等了会儿,听外面彻底安静了,这才心疼得看了裴邵钧一眼,起身出来。
对眼前满脸泪痕的嫂子,裴常芸始终心存敬意。当初,嫁进裴家时,已是满城风雨。她一边照顾病重的公公,一边安抚婆婆和自己,还要抚养前妻留下的孩子。大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很少着家,等她怀上钧子时,更是连丈夫的影儿都瞧不见。如果是大哥是裴家的脊梁,那大嫂就是肋骨。前者顶起了外面的一片天,后者则护住了所有纤细的骨血。
可现在,一向坚强、识大体的嫂子,像个市井妇人在病房外和大哥大吵大嚷。甚至喊出了:“如果钧子死了,我也不活了。”这样的赌气话。直到那时,她才突然发现,印象中温柔、文雅的大嫂也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是妻子,更是母亲。
没有一个母亲,在孩子受到伤害时,不竖起浑身翎毛,与对方拼命。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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