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稳婆打开房门,快速地跑到刘氏面前,满脸喜色道:“恭喜主母!恭喜二公子!是个千金!”
刘氏之前一直屏气敛声,此时闻言,不由瘫痪在婢女怀中。
“主母!主母!”
刘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她对着心腹婢女道:“吩咐下去,让府中上下人等稍后到管家那里领赏。”
张韬听到稳婆的报喜,对着张韪拱手道:“二哥,恭喜了!小弟稍后有礼品送到,以后可要对二嫂好一些,莫要再给人家脸色看。”
“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张韪擦了擦额头汗水,对着幼弟笑骂道。
此时张韬才发现,二哥锦袍之外白气外冒,他由于提心吊胆,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又通过体温的蒸腾,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阵附体的雾气。
如今大哥的儿子张舆已经七岁,二哥也生下了一名千金。日后自己成家立业,只怕张家也该到第四代了。只是与别人家相比,张家却是子息不旺。别的不说,只说仆人张孟,年纪与父亲相差不多,如今四个儿子亦都有子女了,甚至过几年他的长孙张蛋儿也会成家立业。
也难怪母亲经常念叨二嫂,催他们早日生孩子。
张韪冷静下来,才看向幼弟,柔声道:“这段时间我在家中也不曾注意你,莫要为了石季伦那点蝇头小利,丢了大好前程。这个世道,始终还是需要走上仕途,才能够修齐治平。”
“二哥,这些话莫要讲与我听了。”张韬挖了挖耳朵,示意自己听的实在太多。他扯了扯张韪的衣袖,低声道,“二哥,你我既是兄弟,哪有小弟发财不管兄长的道理。回头我让孟叔送二十万钱给你,要不要?”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为兄看顾于你,完全出于兄弟情义,何曾想过要得到什么钱财。”张韪面色不豫地看向张韬,转身欲去。
“二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所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小弟这财来的坦坦正正、明明白白,可不是小人所为。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国子监的辟雍之内,也有子贡的塑像。小弟虽然年幼,也知这位‘家累千金,亿则屡中’。你总不能说这位也是小人吧。”
张韪惊讶地停住脚步,转身道:“阿韬,你已经让二哥吃惊了很多次。有时候二哥会想,如你这般聪慧的人物,真的只有五岁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张舆,缓缓道:“一个人的才能,如阿舆那般,才是正常的。而你,若非我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见理如此明远。我与你大兄不如你远甚,只希望你以后莫要自矜才能,固步自封。”
“那这二十万钱……二哥要还是不要?”
张韪看了张韬半晌,嘴角方才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既然钱来的如此清白,二哥如何不要?”
“二哥!”
此时此刻,张韬看着二哥充满理解与肯定的眼神,一瞬间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有个理解自己的亲人,真好。
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却见一人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张韪看着来人,不由皱着眉头道:“他怎么来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张韬也看了过去,却是认得那人。乃是姐夫家中的管家,名叫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