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的遗骸(2 / 2)

却似乎有一种魔性的节奏。

渐渐的,众人的闲谈声也消失了,开始给他合着拍子。

甚至还有人与他一同唱起来。

像是一个行走的业余歌舞团。

老雷古先前还骂着诸如“什么破嗓子”“还不如我来”之类的话。

而后竟也帮他哼起调来。

一群人就这么熙熙攘攘上了坡儿。

纲手虽然觉得难听,但也并没有感觉很反感。

反而是待在其中有一种奇妙的氛围感。

好似就算是自己也是众人的一部分。

众人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似得。

……

爬上坡道,野坊市已经熄了灯火。

隔壁的一栋巨大的方形建筑却燃起了一点点光。

昌丰那慢吞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纲手,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老雷古也反常地没有找由头跟昌丰打闹。

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自豪:

“进门之后可不要被迷得走散了,散场了我还要把你送回去。”

纲手有些失笑,自己什么没见过,还能被他们展示出的东西迷住?

走近了看。

这是一个旧式的砖瓦结构的屋子,楼上楼下共有两层。

外表上看,像是那种大型的商人开办的厂房。

宽大的结构让它可以容纳很多人同时活动。

纲手隐隐能听到楼上铁器碰撞的声音,好似是有几人在比斗。

脚下,积雪已然埋了有半只脚高。

一步一步间能听到积雪在脚下踩出的声响。

而在走动之中不难感觉到,除了偶尔从地面窜出的草丛与灌木。这土地仍然较为平整。

昌丰指了指地面的裂痕,提醒道:

“小纲手,走路小心些,别摔着了。”

那裂痕不规则地分布在厂房周围,草丛和灌木正是从中间生出,

如今雪花却似乎不愿意进入裂隙,就依靠着边缘,堆出一个切口平整的雪地。

三人终于进了屋子,一股温暖的气息顿时驱散了寒意。

在厂房中间靠后的位置高高筑起了壁炉,火焰在其中燃烧着,烟雾透过原来的风管结构向屋外排走。

那壁炉似乎是用一些碎石瓦砾铸就的,极不规则到极端的它竟然有了一种艺术的美感。

纲手向周围环顾。

有人带着一支笛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吹奏起来。

有人拿起油漆刷在墙壁上作画。

有人在地上跳起舞来。

……

当然,更多的人只是旁观,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评价着其中的展示。

纲手从怀里又拿出一壶酒,边走边喝起来。

她驻足于作画之人的身后。

那人正在画一颗树,却草草几笔将树枝描绘出,甚至没有画出那树冠的轮廓。

便低头去刻画那树木的根系,那根扎在岩石峭壁之中。

根先是从石头中找出缝隙来,狠狠地插入其中,逐渐蔓延开的生命将岩石绷地极紧。

这份挤压反倒是支持住了他那庞大得无处安放的树冠。

随着画作的越发完整,树木的根系似乎萌生了一股冲动。

那弯曲而缠绕的根须陡然伸直,硬生生扎穿了岩石。

看的周围人连连惊叹,纲手也是,仿佛周围人都是这棵夹缝中可怜而又顽强的生灵。

有的人感叹着:

“画的真好……”

身旁的路人问着:

“我也这么认为,你看出什么了……”

那人答道:

“我感觉太残酷了……好像是铁律一般的宿命……”

“树木无法选择自己诞生在哪里,岩石峭壁,还是小桥流水。”

路人点点头:

“即便如此,树也能在岩石中扎根,生命终究是要生存下去,终究是会延续下去的。”

“这是汹涌的生命之力。”

那人听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观点,礼貌的留下几枚硬币,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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