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去打听确认,很快就确认了时间点的契合。
碧莲从良的时间就在谢从安病重昏迷的那个春季。彼时江南府多番来人,意在重问谢家欺宅霸女案。就是那个春季的末尾,谢从安在忠义侯府醒来,又在入宫的路上救下了郑和宜。这个时间她是绝不会记错的。
如此来说,她是鱼饵的可能性更大。
谢从安拉着樱桃一通商量,琢磨着如何能挖出华娘子的真正计划。
故事的主角忽然出现,没收了玉簪,还把谢从安锁进了屋里,宣布以后除了樱桃来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之外,房门也不可以出。
谢从安将椅子搬到了窗边,蜷缩在上头,隔着窗缝听外头的风雪,一脸的生无可恋。终于等到樱桃送吃的过来。
她关上房门,急走进来,悄声道:“我特意留着角门的雪没有扫,覃婆当真没有来过。”
“华娘子也没有出去?”
“没有。这几日开始融雪,外头冷的很,大家都不愿意出门,不然我没扫雪的事必然就被发现了。”
谢从安靠着墙壁,又多了些困惑:“其他人呢?”
“楼下两个毫无动静,也是根本不出门。小四和小五腻烦透了送瘦猴和胖虎去读书。那两个总不听话,每次都要半路跑出去玩,为着追他们,衣裳整日里都是湿的,在书堂外头只能挨冻,还是方夫子看不过去,让他们进屋里暖和,可那两个动不动就要打骂,很是欺负人。”
小四和小五都是被家中送来做工的孩子,樱桃因对那两个坏小子痛恨,一提起被迫害者就开始同情。
“咱们没什么银钱,只能给些吃的吧。你多准备一些,让他们多吃点,吃饱些也能暖和。”谢从安道。
樱桃的脸色有些奇怪,小声说了句:“知道了。”又跟了句:“姑娘好心,好人有好报的。”
谢从安无声笑了。
可是这一世她并不是个好人啊,还会有好报吗?
她跪在椅子上,推开窗缝伸出手去。寒风彻骨,瞬间便将手指冻的僵直,耳畔竟然听到了隐隐的铃声。
她扒在窗上又仔细看了几眼,整日都空荡无人的后街上忽然出现了一架车马。
车夫冷的瑟缩着,车身用的是暗色绣了万福花字的布帘,马儿身上披着棉披花样倒还新鲜些。想来里头坐的不是老人,便是这车架的年头有些久了。
樱桃知道她心情不好,拿起外衣给她披上,试图劝解道:“即便是出不去了也要吃些东西,养足力气。虽说我一个人没能得到多少消息,但还是能知些事的。方才华娘子嘱咐小四和小五,明日定要去覃婆那里将彩纸和红花都取回装点起来,灯笼也要紧着查看是,否堪用。这便是说明咱们那花期如常了。至于你的安危……她见了我时还问起你如何,……”
谢从安耳中忽然抓到一句,转头问:“不听话会怎么?”正巧错过了那车马中忽然探出一只带着玉镯,白生生的手。
寒风将窗边的人吹得面如萤石,映衬着背后灰蒙蒙的天,瞧上去单薄又坚韧,让樱桃有了不好的想法。
她正恍惚,被谢从安轻推了一把。“不听话会怎么?可曾说了?”
樱桃反应过来,忙伸手扶她下来,“不会怎么的。都说了她还问起你的伤口,你好好的用些粥食吧。”
谢从安走到桌边,瞧着那粥碗,轻轻一笑,“所以这是在给我教训了?”
往日的精致点心,有趣玩意儿统统没了,连饭菜也变成了一只碗装着的清粥,不像是打算让人吃饱的样子。
“不吃了。”她本也没有胃口,却没想到被樱桃一手摁在了凳子上。
“她打得主意便是你不吃。你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受些搓磨便会老实,她便能少操些心。”
谢从安仰头朝她笑道:“那就让她少操些心。”见樱桃真的有些生气了,忙又捧起粥碗凑了过去,“我肯定要吃的,都饿了一晚上了。”
昨晚气的没吃东西,虽然一直也不觉得饿,但已经是有些心慌了。
樱桃见她真的吃了才放心坐下,“我想起有些事没告诉你。华娘子在角落养了些鸟儿,从不让人碰的。不知这个是否要紧?”
“养鸟?什么鸟?”
大乾的贵族也会养鸟把玩,若是传入民间,也算是平常吧。
樱桃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鸟。”
谢从安放下粥碗问道:“是长得很好看或者叫的很好听的?”
“就是灰扑扑的鸟,还挺肥的。”
“笼子呢?是不是很精致,小鸟的食水应当都很挑剔,还要定时晒太阳的。”
“喂的什么我不知道,华娘子不让我们碰的。那两个小贼还因为逗鸟挨过好多打。笼子也没什么好看,就是脏兮兮臭哄哄的。”
这下谢从安更吃不下了。她试着回忆自己少的可怜的外出经历,忽然想到,“是不是鸽子啊?”
樱桃看着她,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