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道:“鸽子,就是会咕咕叫的鸟?比麻雀黄莺那些的体型要大……”
“体型?什么是黄莺啊?”
谢从安终于急了。她朝四周看了看,走去书案旁画了几笔,转身问道:“是这样的吗?会咕咕叫的?”
樱桃恍然大悟道:“是了。原来是鸽子。”
“华娘子是用的飞鸽传信,我竟然没有想到这里。所以这赏春阁才会不见人来也能传递消息。那为何不直接官匪互通呢?”她抓着椅背的指节泛白。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江湖客!”樱桃激动起来,“你不是说他寻在在官匪之外么?”跟着又问,“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抓住那些鸽子,截下它的信?”
“不行。外面太冷了,让你自己追出去太危险。只剩下两天了,不如就等吧,等人来。”
谢从安指着屏风前的衣架道:“你瞧,不论这生意怎样艰难,华娘子还是花了大价钱给我添置衣裳。到时我华丽现身,将买我的那人迷得昏头转向,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樱桃明白她的安慰,眼含着泪也笑了笑。
虽然两人之间未谈论过此事,但从言语间的避讳就能懂得,如此骄傲又聪慧的姑娘,怎会安心顺从华娘子的安排,将自己随便委身于人。
谢从安暗地里叹了口气。
身为谢氏家主,侯府千金,竟然沦落至此。想来离了权势谁都一样,终究还是个普通人。
不对,若还有些姿色,就更加连做个普通人都不行了。
她苦笑起来,“樱桃,你来帮我试一试这衣裳,等下去将水仙那把琴抱来。我也要好好准备个什么才是。”
虽然不知谢从安又有了什么打算,樱桃却十分顺从配合。
谢从安穿戴整齐,将人送出出门去,自己则站在屋子中央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身旁的落地妆镜中映照出清晰的人影。红裙曳地,乌发及腰,薄透的衫衣大开大合,在腰间一束,更显得身形窈窕,肌肤赛雪。
吵嚷和叫骂声渐大,隔着楼层已能听见几句,随着上楼的脚步声逼进,屋门砰的一声大开。
“拿来了,”樱桃喘着气,怀里抱着的正是水仙的古琴明朝。
两人还未来得及多说,水仙的骂声忽然清晰起来,还有华娘子和如意的声音也参杂其中。
两人匆忙交换眼神。樱桃将琴抱去摆去桌上。
叫骂声越来越近,谢从安忍着笑走去假意关门,等到被跑来的水仙一把推倒,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扑过来,却尖叫挣扎着被华娘子一把拉起拖走。
谢从安原想说话,却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眼前也跟着一阵阵的发黑。
樱桃扶着她,紧张的叫她的名字。
有什么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谢从安皱着眉头去摸,听见樱桃的声音忽然多了慌乱,还喊了起来。
她被扶着坐到了床上,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姑娘,你能听见吗?”樱桃含着眼泪问她。
后脑勺跳着,疼的要命,谢从安闭着一只眼睛问她:“怎么回事?”
“你的头碰着了,流了好多的血。”樱桃啜泣着。
“她们人呢?”
“都被华娘子拖下去了。华娘子她好大的力气。”
谢从安笑了笑,试着去抬有些疼的手臂,“衣裳坏了?”
樱桃一直捂着她头上的伤口,也不敢乱动,只能劝她安分,吸着鼻子道:“坏了。袖子和背后都刮了好大的两条口子。”
“真不错。”谢从安笑着逗她:“这下子衣裳不能搞特殊了,脑袋上还多了个洞,她得再想办法让人能看上我才行了。”
樱桃听了,慌张又惊讶,“难道你就是要水仙姑娘来打你的?”跟着瞬间哭了出来,“不是说就要那架琴,怎会是这样呢?打架肯定会受伤,万一再有个什么不小心,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的。我会些花拳绣腿,自己能拿捏轻重。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谢从安不停的安慰着她,心里却清楚这次受伤的确是意外,但凡再差些分寸,可能她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可眼下既然已经如此,不论是华娘子还是她,都必须重新盘算这花期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