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个头戴四方巾,气质憨厚正直的青年也跟着探起了头:“你看那小家伙说话,跟唱戏似的,真是有意思啊!”
嗯,怎么说呢?可以说市民阶层开始逐渐崛起,而随之而来的,就是资产阶层思潮的萌芽化。
然而实验还没有结束。
如今来的,就是天文科的人。
儒学内部的三大派别又恢复了南宋时期的情况,虽然没有到三足鼎立的份上,但看这个趋势,估计也不远了,理学瘦死骆驼比马大,心学人人趋之若鹜,实学自有晋升通道立于不败之地。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是由姜星火主导的,而各个实学学派的门人们,也或自发或被动地认同了姜星火作为实学当世唯一宗师的身份。
“光究竟是白色的、无色的,还是七彩的,想来大家在儿时调皮玩耍时心头都有过类似的疑惑,但却没人注意,而今天,我们就要揭开这个秘密,这也是物理学里光学的重要一部分,后续的物理学公众实验,会以同样的方式不定期地当众开展,为大家深入了解科学,认知世界,提供一种可能。”
“这到底是干嘛的?难道还真能弄出个彩虹来吗?”
一个暗室被锦衣卫们搭建了起来。
“或许大家都会觉得,光是白色的,或者说无色的,但,这又是什么?”
没办法,曹端又高又瘦,站在人群里用“鹤立鸡群”这个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真就像一只脖子长长的黑鹤一样。
先别提“光年是什么单位”这种弹幕钓鱼问题,也不用说涉及到量子力学基础的光的波粒二象性,就说最基础的应用,不管是天文还是航海,光学这门分支学科都是必须普及的。
“咦?你们也在,且出来随我一起做实验吧。”
百姓们纷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众人皆愣,不由得疑惑,有人甚至踮起脚尖眺望,看到那轮盘的确停止了转动,并且从原本的纯白转为了三色,这才相信了这件事。
“竟然是国师大人亲自主持?”
曹端倒也没什么沮丧之色,只是平静说道:“二律背反有些东西太过幽微深邃,甚至只靠单纯的思辨,根本无从证明,不过国师倒是教了一套关于《逻辑学》的方法,总归是能慢慢推动的.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世间万物,总有格完的时候嘛。”
公司制在修改的《大明律》中被明确地规定了下来,出资人可选择负有限责任后,各行各业都开始了公司化改组.其实过程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此前就说过,大明坐商的商铺是有“市籍”的,包括经商人的姓名、资产、地址这些必要信息都在官府备案着呢,如今无非是就是把资产和责权方面的问题加以进一步明晰。
“居然真是这样!”
这倒是真的,别的不说,光是安南的战局,那就是几天一更新,还带地图演示的那种,虽然有点延迟吧,但大明国内的百姓显然是不介意的。
坐在二楼一间雅阁窗口位置的男子,望着窗外正努力吆喝着的报童,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基础光学里的小孔成像在华夏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老祖宗早就把原理研究的透透的了,但是后世儒家不学墨家的东西,所以基本只有工匠们在实践过程中会运用,但具体原理,早就没有人宣扬了。
“我说,蜡烛的影子倒过来了!”
眼看再卖关子就要挨打,他说话终于利落了起来。
在随机抽取99份玻璃棱镜的利益诱惑下,有很多国子监的监生和南京的市民来到了此地,很有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不过好在广场够大,倒是也没出现因为人流密集而导致的踩踏事件。
曹端抬手压了压人们的呼声,开口说道:“《墨经》中就曾记载,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这里面最深刻的问题当然是宝钞的面值与实际币值严重不匹配,而以过去三十多年滥发宝钞的大水漫灌情况来看,想要一时半会儿做到匹配,显然是不容易的,只能一边让宝钞实际购买力升值,一边让铜钱的实际购买力贬值,如此一来,才有可能做到匹配。
旁边有同伴听见他的话,笑骂道:“你知道前两天,这国子监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光学,恰恰又是最容易证明给百姓看,也最容易普及的科学。
就在曹端刚刚讲解完的时候,忽然国子监中门大开。
报童继续一路争分夺秒地小跑着,来到街道旁一座不算高大,却也绝对称得上雅致的酒楼前叫卖起来。
此时,曹端忽然说话。
看着众人反应,姜星火满意地点了点头。
“国师来了!”
见这位个头很高,肤色很黑的读书人说话,众人纷纷望来,而其中就有眼尖的国子监监生,直接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而在此时酒楼内吃早点的客人,听到声音后纷纷停止用餐,将目光投射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很快曹端扔了33次绣球,第一轮奖品就抽完了。
这样的人物,哪怕是普通官员,都会敬重三分,更何况是这些国子监生?
而姜星火却一眼就见到了曹端。
“我们再来试验第二次!”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听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周围的其他行人都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在时代变迁的浪潮前,做一个抱着旧时代大船的殉道者,显然是没什么意义的,人活着总得看看一路上的风景。
虽然国师很低调,平常甚少露面,但在国子监中的威望却非比寻常。
至于玻璃棱镜是做什么的,《明报》上面没说,但想来或许跟彩虹能扯上点关系。
这光怎么还变颜色了?
事实上,这也是姜星火开局先抽奖的目的之一。
而钦天监分别有天文科、漏刻科、回回科、历科四个部门,天文科观测天象;历科确定日期;漏刻科则是确定每一天的时刻,报时报更;回回科,是以回回之法推算天行之度,算是对预测天文的一种补充。
也就是说,‘在午有端’指的是光线的交叉点,即针孔,而物体的投影之所以会出现倒像,是因为光线为直线传播,在针孔的地方不同方向射来的光束互相交叉而形成倒影。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之所以说“相对”,是因为姜星火所直接管理的大明银行,一方面一直在通过各项国债来回笼市面上过于泛滥的宝钞,使宝钞的币值重新坚挺起来;另一方面,对于铜钱辅币的发行,则开始逐步加大放水的力度,试图把更多的铜钱投入市场,来活跃经济。
自古人心难测,谁又能知道哪一天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尤其是在变局中,百姓更加迷茫。
高逊志本来是想本能地拒绝,但想了想,反而欣然从命。
之所以选择举办光学实验的场地是在国子监前面,而不是钦天监前面,是因为钦天监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是在皇城里面(非宫城),总不好让百姓进来。
其一当然是姜星火在大明学术界的声望和能力无可置疑,其二便是走这条路,终归是能出仕的嘛经世致用这四个字翻译翻译什么意思?先得当官不是?
在锦衣卫们的监督下,抽奖进行的还是比较有秩序的。
大家都不傻,就算是一万个人来了,那也是百分之一的几率,玻璃这东西现在就很值钱,别管棱镜跟普通的镜子有什么区别,只要白嫖到,转手卖了肯定是血赚的。
说罢,锦衣卫把两个巨大的轮盘推了上来。
这时候姜星火适时问道:“今日实验的主题,便是光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而学术界内部都出现了混乱,作为官学的程朱理学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民间的思潮自然就很难受到管控了,更何况朝廷也不想管。
“我猜你个鬼!”
“高太常,您有什么打算?”
“我的妈呀!”
除了对外战争,大明的商品经济也开始逐渐丰富、活跃了起来。
要么怎么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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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逊志用筷子夹了点咸菜,就着稀粥喝了下去,想了想方才说道:“天下日新月异,总该活着好好看才是。”
吩咐完毕后,姜星火收回视线,继续向前面而去。
“彩虹有七色光,而简化一些,主要的光色,便是三种,我们分别来转动两个轮盘,让大家看清楚,七色光是怎么变成一色的。”
只见一名青衫男子从里面走出,他脚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迈进,仿佛带动周围空气都为之流转起来,他的身后跟随者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往广场中间而去。
让这种官方的权威机构出面做背书,显然更能让人信服。
所以,用来开启民智,在民间树立正确的科学观念,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曹端点了点头,只道:“日新月异这个词好,确实有这种感觉,莫说是我离开家乡南下来到京师,风土人情都大不一样,就是在京师住了这小半年,真是一个月一个样子,每天都在有新的变化。”
光是七色的,被证明了!
来到了广场最中心的位置,这里被锦衣卫们隔出了一片空地,专供实验使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旁边的人急不可耐道:“你倒是快说呀。”
高逊志叹了口气。
“感谢诸位今日前来,先抽个奖吧,抽33个棱镜。”
说到这里,他脸色忽然沉了下去:“不过我担忧的并不是日新月异的变化,而是人心呐.”
“嗯?”
“这是为啥?”
说着,周围的锦衣卫拿着巨大的喷壶对准太阳光的方向喷水,一道彩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这个暗室,只在窗板上开一个圆形小孔,让太阳光射入。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老祖宗就研究明白了。”
“而这个答案,光学完全可以解答,因为光既是白色的,也是七色的!”
因为老朱在洪武开国的时候,搞了户籍制度军户当兵,匠户做工,各籍百姓只准子承父业,不准随意转职,故此钦天监也是这么弄的,基本都是父子相传而且之前便说过,老朱是不让民间学关于天文和卜筮的知识的,因此钦天监在百姓心中比较有权威性。
“大家可以在心中给出自己的答案。”
朝廷修改了《大明律》,之前半地下的印子钱(放债人以高利发放贷款,借款人必须分次归还,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印子钱”)行业开始破产或转型,更多背景深厚的商业巨头挤进了钱庄产业,正规的、直接受到新组建的大明银行监管的钱庄逐渐成为了商业资金周转的主流,只要有抵押物,商人们可以较为容易的从钱庄借到利息没有之前印子钱那么高的贷款。
“再不一口气说完老子打死你!”
而下一瞬间,仿佛言出法随一样,奇迹发生了!
七色的光,又成了白色!
人群彻底沸腾!
而就在此时姜星火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钦天监基于类似的其他光学原理,最新研制了天文望远镜,可以直接观测月亮、星星,同时,天文望远镜也将投入市面,让所有大明的子民,都可以实现仰望星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