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大日西沉,阵阵光辉,齐齐洒落。
阳光犹如一盏油灯,不断释放着外侧的光辉,由粗渐细,在大地上留下清晰的纹理,比正午的烈日,要显得轻盈不少。
形只影单的大雁,还未准备好迎接黑漆漆的夜幕,空中盘旋不定,似在等待着什么。不多时,远处一抹影子飞掠,风驰电掣,然后左右徘徊的这一端,首尾相连,一同离去。
两只大雁。
双宿双飞。
却有一个少年,洒着阳光他不开心,看见恩爱夫妻,他也谈不上羡慕,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赖语均你不是人!!”
一声长啸,他倒地凝视着最后的阳光余晖,那是太阳最深情的回眸,在缓缓沉下中,告别的感觉尤其显得强烈,没入的每一寸地平线,都显得那么依依不舍。
突然被拍了一下。
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张白粉。
楚铭身体僵硬的缓缓起身,看到了一副极其欠揍的表情,便拳脚并用,如同狂风扫落叶,捣的风云乱卷,好似空气被和成了烂泥,扭曲开来。
只是打错了地方。
少女身形如燕。
少年拔腿就追。
少年惊骇察觉,自己眼前一黑,脉络黯淡,随后乌青。少年大感不妙,疯狂运转体内气机,进行炼化和消融,少女所下的“药力”如洪水似被冲走。
但身形却是紧绷住,一些铃铛开始在前方显形,叮铃铃的震个不停,这些无形声音不仅震耳欲聋,更是势沉力猛,如同板砖拍耳,眼冒金星。
铃铛却突然收回,如同乱麻,却一下子舒缓开来。就如同一块碎裂的镜面,碎裂的那一刹镜片四飞,向四面八方冲去,但在一霎中,突然镜片逆冲,回归原位,修复如初。
并无人影。
楚铭似乎察觉了什么,目光凝视前方,看到一老一少正在惬意用餐,肉香飘逸。他往那边走去,乍看是想要分一杯羹,实则脚步凌厉,带着一股杀气扩散。
少女低下俏脸,夹起一块腌菜放入老人碗里,如同一块污渍进入雪山,那些腌菜的汁液疯狂穿透米饭,因为米饭的不平整,变换蜿蜿蜒蜒、缠缠绕绕的黑色小山。随着汁液泥牛入海,这颜色分散,就淡了些。
老人轻笑出声,好似在享天人之乐。
楚铭怔怔望去,被这一片和睦景象给惊呆了。在某一刻,他有些恍惚,不知恍惚什么,只是......很想很想,坐在那里,一切都看似唾手可得,但对于少年来说,好似梦幻,随时都可能会陡然散去。
老人挥手,招呼少年坐下,享用晚餐。
楚铭不知怎的满头冷汗,僵硬的走出几步坐下,老人夹了一块切碎的火腿过来,且有一只手在筷子下方托着,显得小心谨慎。
楚铭愣了一愣,这块火腿就仰躺在米粥中。楚铭埋头咬了一口,火腿便化为鱼尾状,老人询问味道如何。
楚铭答话,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用力挤压火腿,让它在粥里打滚,如坠泥潭。
少女似乎看破了少年的窘境,将台下的吃食摆到明面上来,那几块入口即化的糕点,放在一块白帕子上,亲切道:“爹,来尝尝。”
老人低下头,一副犹豫的模样,纠结了一下后,拿走了一块桂花糕,还未等老人咽下。少女便像护食的孩童,将帕子抽了回来,一人细嚼慢咽的享用着。
在剩下两块糕点时,她便想就此停手,当做夜宵或明天的零食,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实在熬不过嘴馋,竟将两块糕点一齐塞进嘴里,随后只听一阵吧唧吧唧的声响。
忽然一阵夜风拂来,刺入毛孔,她顿时一个激灵,张大整个嘴巴,噗的一声,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娇躯都为之一颤。
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喷嚏并未染指饭菜。
她主动打破沉默,信手一挥,将刚吐出的残渣连同新添来的灰尘,一同扫地出门,飞的很远。
面容枯黄的老者有些害怕的笑了笑,对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儿既喜欢又恐惧,“闺女,想不到你会法术啊,能不能教教我啊,或者告诉我,你是从哪学来的?”
闺女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楚铭心头一愣。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人哑口无言,便对准看起来不过十多岁左右的少年,忧声说道:“闺女说了,你是她男人,要娶她。这段姻缘我觉得很般配,可惜我家徒四壁,办不了太奢侈的礼。”
楚铭心中有些腹诽:关于极品灵石,你是一个字不提啊。
楚铭心中清醒不少。
老人继续说道:“年轻人嘛,总是有自己的主意。这也毕竟是你们的终身大事,婚礼方面,我这个老头子早已落后于时代。你们喜欢什么,我不会过问,放手去弄吧。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最好不要来问我的意见,我怕影响你们!”
两位年龄不大之人皆在心中冷笑:你想袖手旁观、不劳而获,直接说好吗。
少女低头说道:“放心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不用出村去通知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过几天安生日子。”
老人无言,这闺女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有一种跳进油锅要被煮沸的感觉。可好处太大,富贵滔天,怎么轻易放弃。
“如今便受制于人吧。”老者心头微颤,对于这两人,他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对于他们的行为,根本说不通。生怕一不小心,被这两人打杀。
当所有人停下碗筷。
老人仍旧表面平静,一言不吭,心头却是紧张至极。
年轻的少女眯起眼,对桌面上的狼藉不屑一顾,径直走出门外。
老者心头大感无奈。这虽是一件小事,但也说明了,这闺女根本不孝顺,竟然让年近七旬的老人收拾厨余,而且这是第一天,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